可是此時要他走,葉正華心裏卻是不甘心,他從於氏嘴裏聽到真相開始,到如今已經大半個月了,每晚睡覺時,都在想著那潑天的富貴就在眼前,如今觸手可及,他要是丟了,可不是跑了嘴邊煮熟的鴨子了?更何況如今是死是活,就這一遭,如果喬沐遠真在太子府,他躲過了今日,也躲不過明日。而如果太子府的人是唬他的,那他今日一跑,可是真正讓人瞧在眼裏,是心虛了,秦管事的話他心裏清楚,但此時卻又不得不咬牙賭一回。
元月看得出他的神情,可笑葉正華此時了還以為他是故作姿態,須知他是太子身邊的人,太子高高在上,哪裏須得用這樣的小事來蒙人耳目。不多時,果然一群人走了過來。看到為首的長胖了些,略有些萎縮的熟悉臉孔時,葉正華眼裏的希冀很快黯淡了下去,心裏鬱悶得直想吐血,可是卻又不甘心,希望此時這前大舅子,能看在他收留了他們幾年的份兒上,不要胡說八道壞了他大事才好,今日事情隻要一了,往後他一定好好供著他。
可惜天不從人願,別說喬沐遠骨子裏隻是個小人,就算他不是一個地道的小人,不過是個普通人,在周臨淵那樣的嚴刑拷打下,也早嚇破了膽,如今哪裏還敢與他的意思違逆,早是將他怕得不行了,這會兒周臨淵要是讓他說太陽是從西邊兒出來的,估計他也會斬釘截鐵的說是。喬沐遠這樣的小人,一點子利益就能打動他,根本是沒有絲毫尊嚴節操可言,好不容易從那地獄一般的石室出來,周臨淵可是說過了,這事兒一了,隻要他管住自己的嘴,往後就不再找他麻煩,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如何,他沒有多說,不過這樣任由喬家人自行想像的結果,卻是更加可怕,人都是被自己的想像嚇壞了的,喬沐遠這樣幹過壞事的人則是更甚,此時早已經膽寒了,早在半個月之前,他就已經沒再挨打,不過這身體不受折磨,心靈受的折磨卻是更甚,比如說置身於一堆被撥了牙的蛇群中,或者是各種令人生不如死的毒藥,以及種種的心理恐嚇折磨,將他嚇得更是不堪一擊,前段時間又不知被周臨淵喂過什麼東西,一家人都突然開始長胖,甚至臉色還罕見的好了起來。
這一切都令喬沐遠心裏害怕,想到周臨淵給自己喂那東西之前陰冷的眼神,更是雙腿不住哆嗦,感覺那東西恐怕不是什麼好東西,畢竟在鄉下,喬沐遠也知道,那漂亮的蜘蛛與花花綠綠的長蟲,可是有毒的。喬沐遠可不敢相信,周臨淵是覺得突然良心發現,要對他們好了。指不準,給他們喂的,是什麼有毒的玩意兒,一不聽話,就不給他們吃解藥了。一想到那些在他們麵前,被喂過毒藥的貓狗下場,喬沐遠的臉頰肌肉就不住的抽了抽。
一被放出來,喬沐遠老遠就看到那兒站著的葉正華,這眼淚啊,險些就流了出來。俗話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呀,他倆的情形,就算不是老鄉,也勝似老鄉關係,更何況喬家人此次被一關,如今放出來重見天日,簡直就如同重活了一世,再世為人般。以往不覺得這前妹夫如何,隻是將他當作一個有錢的凱子敲,如今被折騰一通,才知道這位仁兄小奸小惡的,才真正算得上好人呀,可惜了,兄弟呀,老哥哥我,注定是要對不起你了。
喬沐遠眼淚往心裏流,臉上卻是擺出與葉正華不熟的表情,見葉正華明亮的小眼神兒迅速的黯淡了下去,心裏也是無奈得不行,想著前兩日,周臨淵的吩咐,身體打了個冷顫,牙齒咯噔了兩下,表情卻是更堅定了些。
“喬老爺可是來了。”元月看到他來時,衝他點了點頭,態度雖然做出十分恭敬的樣子,不過眼裏卻沒有幾分親近,反倒是淡淡的,跟在周臨淵身邊許久,他自然知道,以前從未聽說過這舅老爺是何許人,如果此次不是葉正華弄了這麼一出,估計這一輩子,世上也不會有這麼一個舅老爺,太子夫婦都不重視了,他這做奴才的,也沒必要上趕著巴結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