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何翠翠聽她聲音,臉上露出一絲慌亂之色,臉頰暈出兩團紅雲,眼神左右遊移,就是不敢與她對上,細聲道:“奴婢,奴婢就是想跟在小姐身邊,像小時一樣,奴婢,隻是想,像春華她們一般而已。”她的要求就隻有這麼一個,從始自至都沒變過,隻是一直以來都沒能希望達成,到如今竟然年紀越大,越發活回轉,對這願望更是渴望,因此今日才忍不住提了出來。
明繡感歎自己忽略了這姑娘的內心世界,倒是抱著她好一陣內疚,二人在屋子裏說了半晌的話,何翠翠這才又有些歡喜又有些憂愁的出了府去,喜的是自己能成為管事媽媽守在明繡身邊,憂的則是這是以嫁給一個男人為代價換來的,她這輩子,自眼界開了之後,嫁人之事不是沒有想過,不過年紀越大,越發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這嫁人一事,倒不是她生命之中最重要的,本來是想放棄,沒想到轉了一圈,又繞回了最開始的結局裏,早知如此,倒不如當初就早早嫁了,今日早已經守在了明繡身邊。
周臨淵回來時,明繡將今日與何翠翠的話對他說了一遍,雖然說自己身邊的人重要,不過這包辦婚姻總是不美滿的,還得要看人家男方同不同意,如果旁人要是不願,礙於自己與周臨淵的身份同意了,可何翠翠嫁過去還不是得照樣吃苦了?周臨淵聽到妻子的話,自然是二話沒說,命人列了自己身邊長相過關性格又實在的護衛名單出來,交到了明繡手上。
令人意外的,那名單上頭,明繡竟然看到了杜銘的名字,這都多少年過去了,這個當初的護衛頭領,到現在竟然還打著光棍兒,也不知道是該混到多慘的地步,當年明明還是護衛的一把手,如今卻是越活越回去,跟在太子身邊竟然還討不上媳婦,這結果簡直是太出乎人意料之外了。
杜銘今年最少已經是有三十歲了,俗話說三十而立,可他這一大把年紀,卻是越回越回去,套用一句我去話來說,那就是活到狗肚子裏去了。單身多年,一開始不是他希望的,可是這單身久了,他已經快絕望了,最開始是沒錢討媳婦兒,到後來時,則是他存了些錢,也得了太子殿下原諒,不再衰了,可偏偏不知哪個缺德鬼,傳出他多年單身是因為他身有缺陷的原因。
這樣的消息就算是假的,傳得多了,自然信的人也多,他看中的好人家姑娘,家世清白些的,人家品德高的自然不屑賣女兒巴結權貴,願意讓女兒守大半輩子活寡換好處。而願意賣女兒換好處的,則是他又看不上的,因此這麼多年,他也沒討上媳婦,因此可見,流言的殺傷力是極其巨大的。
將人召來見了一麵,明繡也願意給這位老熟人一些麵子,因此將他祖宗八代盤問了個遍,杜銘之前也聽周臨淵透了風,今日打扮得精神抖數,就希望能成功脫光,因此明繡問話,絲毫沒有不耐煩的意思,老身板兒挺得筆直,精氣神兒杠杠兒的,一番對話下來,明繡不由自主的暗暗點了點頭。
這杜銘家裏基本沒啥親戚,唯一有的,就是一個年輕時候守了寡辛苦將他拉撥長大的老娘,雖說年輕守寡的婦人一般來說性格怪異了些,不過這杜家大娘卻是多年苦熬著想喝上媳婦兒茶不果,一開始想折磨兒媳婦以發泄自己年輕時候的怒氣的雄心壯誌,多年下來早已經煙消雲散了個盡,簡而言之,就是心情陰晴不定的更年期已過,如今變得心平氣和,比較好相處,至少不會再莫名發兒媳婦的脾氣。
如今杜家大娘的心願,已經從一開始的天下母親普遍心態,覺得自己兒子是世上最出色的人,應該配最好姑娘的天真想法,已經一去不複返,標準從一開始的家世清白容貌出色,人要勤勞嫻淑好生養等各種美好品德,變得到後來隻要家世清白人品過關,連容貌都不再有要求,然後一降再降,到最後,隻得一個要求,那就是女的。
隻要是女的,不論是嫁沒嫁過人,家世如何,隻要她不是那肮髒地方出來的,能生孩子就成了,這樣簡單的要求,原本杜銘該是容易娶到姑娘的,畢竟婆母不難相處,他自己本身又是太子身邊的,又不是一個遊手好閑的混混,身邊又沒亂七八糟的人,應該條件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