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真厲害!”筱幕望著遠處感歎道。其他人沒有接話,但也都聚精會神地看著前方。
遠處濃煙滾滾根須纏繞,讓人看不清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麼。還好雲羽和武流契一看到情況不對,立馬就帶著筱幕、藍樂生和劉成化遠離了憶雅,不然這麼大的場麵一定會造成誤傷的。誰都沒有想到憶雅動用苗圃之後會出現這麼大的動靜,雲羽雖然有懷疑過妖精體內的力量或許會催動苗圃極速成長,但由於從未見到過妖精使用苗圃的情況,所以他也不知道會到何種地步。
在安頓好劉成化之後,雲羽就立刻來到了憶雅和須彌樹之間。憶雅現在鬧出的動靜太大,原本她待在須彌樹能夠感知的極限距離之外,現在由於苗圃的關係,她體內生長出了大量的壯實根須,已經隱隱地對須彌樹照成了威脅。雲羽看到憶雅周圍的動靜沒有絲毫減小的趨勢,不由得擔心再這麼下去說不定須彌樹會幹預憶雅和苗圃的融合,所以他來到而來這裏,以防萬一。
憶雅此時感覺很奇異,說不上難受,也說不上舒坦。身為妖精,她從小就能感知到自己體內所擁有的力量,隨著年齡的增加,這股力量不停地變大著,但始終無法使用。她知道,不僅是她,她的父親、她的母親,還有她全部族人的體內都有著這麼一股力量。但就好像是一個抱著鎖住的寶箱餓死街頭的乞丐,明明有著強大的力量卻沒有辦法使用,反而守著這股強大的力量受著別人的欺淩。族人試過很多辦法,最後得出來的結論就是,妖精的力量是老天開的一個巨大的玩笑,不僅不能用於保護自身安全,還會讓妖精因此成為窺視者的目標。
和雲羽那天晚上談話時,他曾說妖精可以去試試別的力量體係,憶雅沒有告訴他,其實這些她的族人都曾經為此努力過。不過誰不想要一個現成的能源?誰會多事傳授能源使用力量的方法?去學習各個力量體係的族人,無一例外全被抓捕了起來,甚至有好些人順藤摸瓜差點就尋到了妖精們所聚集的地方。
想到這些,兩滴熱淚就順著憶雅的臉頰掉了下來。感受到自身噴薄而出的強大力量,她不由得有些黯然,族人拚死抵抗追捕者的時候,自己有這個力量該多好!一家人在逃難的時候,自己有這個力量該多好!父親被人抓走的時候,自己有這個力量該多好!叔叔在自己麵前被殺害的時候,自己有這個力量該多好!老天總是這麼地不合心意,在渴望力量的時候什麼都不給,一個隻握了兩年刀的戰士都敢獨自追捕妖精。而後,好不容易隱姓埋名地平靜了下來,想要就這麼安心地度過餘生的時候,又強行拿走了生活,換來了力量。
這種沒有道理的埋怨,隻是憶雅內心的一種宣泄。在將隱藏了這麼多年的悲苦全都傾瀉而出之後,她終於開始仔細地感受起自己獲得的力量。苗圃在融合之時,會吸收主人體內的力量,用以成長,而這個成長並不是緩慢地進行,而是在短短的幾分鍾之內完成的。所以這個時候苗圃會在主人的體內瘋狂成長,並讓主人的身體也呈現出這樣的勢頭。加之憶雅從來沒有使用過力量,在力量的控製方麵是一個絕對的新手,所以也就造成了現在的瘋狂局麵。
憶雅現在整個身體已經沒有了人的特征,幾乎成為了一尊古樹,唯有樹幹處褶皺的五官勉強可以和她聯係起來。整個樹身還在不停地變大,周圍遒勁的根須不停地上下鑽動,擴大著自己的地盤,樹枝上已經長出了濃鬱的葉片,甚至都結出了紫色的漿果。
這件事對憶雅來說屬於頭一糟,對須彌樹來說又何嚐不是第一次。從須彌樹這個物種出現開始,哪一次不是將自己的種子遠遠發射出去,苗圃甚至會被弄得更遠。就算是偶爾有一兩個運氣不好的家夥落在了母樹的附近,母樹也會考慮到自己以後的處境而故意和它們爭奪營養,從而導致它們無法成長。所以須彌樹周圍方圓二十裏地之內,絕對不會出現第二顆須彌樹。可現在竟然出現了第二顆,而且塊頭已經有了它一半的大小,甚至還在不停地生長。於是,須彌樹本能地有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