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逐漸喝嗨了,說起領導們的八卦。他們選的地方真是好,隔音效果極差,放個屁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錄音筆裏進了好幾個故事。
某個高層的花邊上位史,堪比後宮選妃。
也有被打壓無力還手但仍然兢兢業業的幾個編導、組長。隻不過,他們晉升的路,也差不多到頭了。
三樓的小花連在生理期都要和七樓的小徐做,有癮,七樓的小徐是有個小很多歲的大學生女朋友的。有同事還在醫院裏撞見小花眼睛通紅通紅地從婦科診室裏出來,邊走邊抹淚,最後直接蹲在牆角邊捂臉哭了起來。盧月思索了幾秒,哦,那個小徐,就是上次她在樓梯間撞見的男生,但當時那個女生,肯定就不是三樓的小花了。
人事部招了幾個新人進來,其中一個是副編導推薦進來的男生,關橋,德國留學回來,才剛畢業,住的是上億的豪宅,騎的是三千多塊的電瓶車。第一天來上班的時候,幾個男同事掃了一眼他全身上下沒超過三百塊的衣物,連聚餐都沒叫上他,有個女同事見他長得清秀還摸了一把他的臉調戲:“小弟弟,以後姐姐罩著你。”他一時沒反應過來,都來不及躲開。後來他住豪宅的事被人事八卦時傳開了,男同事們連打籃球都要喊他一起,還有幾個女生連他喜歡喝什麼樣口味的咖啡都摸得清清楚楚。但那個男生一直躲得遠遠的,聽說連吃飯都是一個人吃,不肯和別人搭桌。
還有一個新人,賈小娟,十分貧困的山區裏考上來的大學生,上學靠的是助學貸款,來鹿城上大學前,她都沒見過動車,沒坐過幹淨的公交車,聽她的校友說,第一次坐地鐵的時候還在地鐵站裏迷路了。來到台裏的第一天,見了茶水間都覺得不可思議,一副沒有見過世麵的樣子,真的是丟死人了,每天隻吃一兩個蔬菜和饅頭,連肉都不舍得買上一口。就這副鄉巴佬的樣子,竟然經常反對他們組長的意見,聽說常常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傻裏傻氣,真是異想天開,以後總有她哭的時候。聽說他們那組的人對她都避而遠之了。
他們說起賈小娟的時候,隔壁突然傳來了嘲諷的笑聲,盧月終於聽到自己的名字了。
“窮人被電視劇洗腦了要伸張正義,你說咱們組裏那不食人間煙火的富貴花圖的又是什麼?懲惡揚善?實現自我價值?創造一個精神世界的烏托邦?畢竟也跳下水裏救過人呐。”
“誰又知道是不是擺拍的呢?”
“就是,一點破事熱搜掛了好幾天。”
“或許隻是好日子過慣了覺得太閑,要下凡來體驗生活。”
“我看也不一定是好日子,真是好日子的話,會有人給組長塞錢要我們合起夥來整她?而且那麼多錢,就光給咱們發的紅包,已經有這個數了吧?更別提等把她成功趕跑了,肯定比之前的還要有甜頭。”
“就是,可見富貴人家的故事可比老百姓的還要精彩呐。”
“可不是?沒聽組長說嗎?他兒子要去美國留學了,他兒子成績那麼差,全年級段倒數,怎麼可能考得上美國的名校,還不都是錢?這花那麼多的錢就為了讓我們把這個富貴花趕出電視台,嘖嘖,背後的那個人真是大手筆。這樣的千金小姐,離開了電視台對她又有什麼損失?反正錢夠花,做點什麼不行?”
“一輩子躺平都行啊。”
“那個人究竟是誰阿?可惜撬不開組長的嘴。”
“組長也不一定知道吧,組長也是聽人辦事啊。”
“對對對,他也不見得知道全部。”
“來來來,不管那麼多,反正咱們有錢拿就行,慶祝一下富貴花的離去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