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忙的日子終於告一段落,葉盡放了阿姨假,親自給盧月下廚。他不稱此為犒勞之舉,他講,這是慶豐收。
盧月撇撇嘴,提醒他:“秋天還早著呢。”但嘴巴翹得老高,塞進嘴裏的牛肉片吃得老香,要是再來碗青稞酒,她覺得自己已經在高原上載歌載舞了。
葉盡反駁她:“你的成名之路很特別,所以春天,也可以秋收。”
“特別,有多特別?”她想看看他能在飯桌上說出屎來麼?
葉盡卻道:“跟你一樣特別。”
狗子和貓子都聽不下去了,從飯桌邊,拔起腿速速溜走了。
趁著天還沒熱,葉盡想趕在太陽猛起來之前給盧月織完這個小手提袋,這樣她還能趁著穿長袖的季節,拎出去玩一玩。
盧月懶懶地躲在一邊勸他:“考慮考慮收起你的織針吧?”
葉盡瞧也不瞧她,手上的動作不停:“你別想控製我。”
盧月冷笑了一下,道:“我這隻是個建議。”
過了一會兒,她不甘心,決定以牙還牙:“你這行為跟小時候在飯桌上拚命用筷子填滿你整個碗的祖太婆有什麼區別?”
葉盡的手停了幾秒鍾,原來在這兒等他呢,這麼多年了還記著這件事呢,還真是小心眼。很快,他又繼續織起來:“我送給你,你可以不要的。你要是不喜歡,到時候把它丟進垃圾桶裏,我不介意。”
盧月沒辦法阻止他追求藝術創作的強烈決心,於是,她很不爭氣地,自己給自己找了台階下:“怎麼會?我怎麼會舍得呢?”
隨後手指戳一戳他的胸肌,玩一玩他的小豆豆,最後打打鬧鬧,地點換了一處又一處,深更半夜,最後用一句“養生,得早睡早起”來結束這一天。
隔天起來,葉盡出門前問她:“那個林姐沒有再找你茬吧?”
盧月兩手一拍,事不關己似的,仿佛八卦的是別人的事。她嘴角上揚,兩眼放光,活脫脫一個戲精:“氣球泄了氣是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可魚被殺死前,還要抖兩下,掙紮著要反擊呢……”
葉盡搖搖頭:“嘖嘖,你可真的是,殺魚不見血的狠心屠夫啊。”
盧月走到門口邊拉住他:“昨天還陰陽怪氣我呢,說什麼現在的年輕人啊,好的不學,總愛學一些旁門歪道,一點都不端莊,把謙虛的傳統美德拋得遠遠的,也不嫌丟人,中國的臉都要被丟盡了。”
葉盡問:“你怎麼回她的?”
盧月哼了一聲:“你端莊,你倒是上去啊?”她把自己昨天的表情學得有模有樣,幾乎就是情景再現。
葉盡彎下腰,親了她一口:“well done.女王。”
出門前,他拿起準備好的放在置物櫃的那本《林嘉》,邊看著封麵上的高跟鞋,邊笑著歎氣,他倒要看看,盧月口中那完美的駱其川,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而駱其川,又是怎麼走進林嘉的生活的。
盧月對駱其川讚不絕口很久了,他問她好幾次了,她總是說:“你自己看唄。”
葉盡獨自坐在辦公室裏,早上帶出來的《林嘉》,在開完早會後就不離手,此刻太陽快落山,他幾乎是一氣嗬成翻閱完畢。
林嘉哪裏隻是林嘉,駱其川不是懂林嘉,他是懂愛,懂得什麼是愛,也懂得怎麼去愛。
如果林嘉沒有遇到駱其川,林嘉也還是林嘉。如果駱其川沒有遇到林嘉,駱其川也依然是駱其川。可林嘉和駱其川帶著愛相遇了,不是因為林嘉愛駱其川,也不是因為駱其川愛著林嘉,是因為他們先有了各自對這個世界的愛,才用愛,滋養和化出了更多的愛。
“看完了嗎?”盧月的短信準點問候。
“嗯。”
“你比駱其川還要好。”
太陽帶著葉盡的笑,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