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萬………
從銀行回來後，常覃一直耷拉著臉。
錢不是他借的，卻要他來還。生活如此，卻還要繼續。
常覃急需用錢，白天畫完稿，晚上又去酒吧兼職。
他這麼缺錢！
左禾想徹底和這個世界斷絕關係，可心裏還是抑製不住想他，來喝酒也覺得服務員像他，走近一看，真的是他。
製片人每個月都會找他約稿，按照他的收入，不至於窮到這種地步……為了女朋友身兼數職，是真愛啊。
“一隻冰激淩。”左禾說完，腳邊的貓主子十分不滿，扒拉他的褲腿，伸出爪子比了個“二”。
常笑笑：我也要。
常覃是新人，目前隻負責幫客人點酒，“這裏不賣冰激淩，隻賣酒。”
室內燈光璀璨，左禾戴著帽子，常覃沒認出他。
左禾成了心要捉弄常覃，“你去幫我買。”
常覃是第一次到酒吧兼職，不懂得如何處理這種事情，“先生，我們這裏不賣冰激淩，隻賣酒。”
左禾想到常覃有了另一半，心裏窩著火，“我知道，所以我讓你去給我買。”
他承認他卑鄙，他承認他心胸狹隘。
常覃因為無故欠錢的事也窩著火，語氣逐漸硬朗，“先生，我們不賣冰激淩，隻賣酒。”
左禾莫名覺得常覃這樣很可愛，掏出兩張紅色人民幣扔在櫃台上，“你去給我買。”
他承認他很壞，可他就是想欺負常覃。
兩張人民幣像是在嘲笑他的尊嚴一樣，常覃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極力克製之下，還是抓起錢扔到左禾臉上，“先生，我們這裏隻賣酒，要吃冰激淩請你自己去買。”
常覃的怒吼劃破急躁的音樂，引來其餘人的矚目。
領班也被常覃的大膽嚇得瞠目結舌，跑到左禾麵前給左禾賠禮道歉，又厲聲訓斥常覃，“還不快道歉。”
常覃的尊嚴被碾在腳下，他想像電視劇裏一樣脫下自己工服，當著所有人的麵瀟灑離去，可他需要錢。
“對不起，我的錯，我去給你買冰激淩。”
左禾的手緊緊握著酒杯，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
左禾痛恨自己也痛恨此時的常覃，但他隻要想起常覃現在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另一個人，他的常覃的痛恨不減反增。
投影遮住左禾的眼睛，讓他看起來更像黑夜之中的惡魔。
“把這瓶酒喝了，我就接受你的道歉。”
左禾把裝滿酒的酒瓶推到常覃麵前。
這份工作是他能找到時薪最高的，常覃需要這份工作。
左禾下巴微抬，看著常覃舉起酒瓶一口氣灌完所有酒，心擰成一團。
常覃極少飲酒，一瓶酒下肚後，耳朵嗡嗡作響，視線裏的人全部變成了兩個，胃裏翻滾，他連忙跑進洗手間，埋頭嘔吐。
冷水撲到臉上，常覃手撐著台麵，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水滴順著他的鼻子滴在水池裏。
左禾抱著貓倚在牆上，看著常覃的狼狽的背影，心裏藏著後悔。
領班走進來，拍拍常覃的肩膀，從口袋裏摸出五十塊錢放在案台上，“你不適合這個行業，這是今晚的工資，你明天不用來了，工服你後麵有時間再拿過來。”
綠色的紙幣狠狠地刺在常覃眼裏，常覃抓起紙幣，撕碎後扔了一地，踉蹌著出了洗手間。
領班哼笑一聲，“哼，窮學生還要尊嚴。”
“誰的貓！！”領班拿下巴看路，完全沒有注意腳下多出一隻貓，被貓絆倒，摔了勾狗啃泥。
常覃醉得重心不穩，腳下踉蹌不斷，身側突然來了一隻大手，抓住他的手臂。
“謝謝。”常覃推開來人的手，一抬手，掀飛來人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