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黛看著祁楚淵現下恢複不少的唇色,她梗著細白的脖頸,“澧國所中之毒,我已經幫你解開了。”
祁楚淵單眉一挑,甩袖坐在了一旁的榻席之上,雙手快速交錯,比劃著元黛看不懂的手勢。
她靜靜的立在一旁,看著他頸間的青筋中,一抹蠱蟲痕跡順勢上爬,趁時又打量著他的樣貌。
這盛雍國郴王並不似傳聞中一般凶神惡煞,常年處於這邊境風沙之中,倒還出落的英俊無常,實屬少見。
上一世,祁楚淵算是她最後接觸過稍長時間的人了,隻不過那時他常以麵具示人,她偶見麵具滑落,裏麵也是血跡附著,真實容貌讓人分辨不清。
也不知這次什麼邪,他在自己麵前,竟沒帶那銀色麵具。
許是她打量的過於專注,以至於眼神最終觸及男人長睫下,那幽暗的琥珀之瞳時,一時心悸,連忙慌亂挪開視線。
“本王臉上有何值得你多瞧的,竟能愣成那般模樣。”他的語氣帶著輕佻不屑,不過許是知道現在毒已消散,所以也輕鬆不少。
“蠱蟲。”
“嗯?”
“在你臉上爬。”
元黛此話一出,頓時讓祁楚淵唇間的弧度都不自然了起來。
他咬牙切齒道:“想利用這東西鉗製我?”
元黛誠誠點頭。
她起初並無此想法,隻是現下身邊能利用幫他解毒的東西,隻有這蠱蟲了。
這東西喜好嗜毒,一旦進入,哪怕是他骨髓裏的毒物也能啃噬幹淨。
這原本是自己那沒見過的母親,讓她留下給未來夫君的同心蠱,可同不同心不要緊,最主要的是能保命即可。
見他不語,她又說著:“如若你將我丟入地牢之中,饑寒苦厄,同時受著,怕你受不了。”
祁楚淵都要被這女子氣笑了,少見如此理直氣壯的為自己著想之人。
元黛攥緊的掌心,如今汩汩冒著薄汗,哪裏能不緊張?
她從前就是被丟入地牢之後,被他軍營的副將割斷了手筋兒,如今想想,那痛入心扉的感覺,還讓人不寒而栗。
“本王在邊疆多年,什麼沒經曆過。”祁楚淵現下斜著身子,他的長指時不時的敲著桌子。
元黛看出了他的猜忌,這郴王能在此處駐守多年,也是出了名的多疑無情。
她又故意說著:“你的命現在在我的手裏,那蠱蟲受我所控,說不準兒我什麼時候,就趁你睡著,拿了你的性命!”
祁楚淵嘖嘖咂嘴,“你上杆子殺我作甚?”
他現在竟懶得自稱本王了,稍稍起身間,拉過元黛的手,“嘖,蟄的慌。”
說話間,他將一杯溫茶,朝著她的掌心倒入,茶水襲過,雖有澀楚感,但的確讓人熟識不少。
祁楚淵又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寬厚布有厚繭的大手,和她那纖細的手指對比鮮明。
“這次出征,是澧國先犯我邊境,你父親也不是我殺的,搭上你的性命,值得嗎?”
元黛被他的話語驚住了,這廝現下是在和自己解釋?
恐是自己想多了,他怕是惜命的緊,真被那蠱蟲唬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