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入夏了,京都早晚還是挺涼的,古雙月幫著玉露一起收拾了外間,看到裏間燭火搖曳,她沒忍住走了進去。
蕭如華著裏衣,肩上披了一件藍灰色長袍,頭發隨意散著,還泛著濕氣,她一手持筆在一張黃紙上細細的描繪著。
燈芯砰的一聲爆響,她神色未動,仔細的描好後,放下筆,拿起那符紙對著燈下看,她眉眼間淡然,她的手指細長圓潤,那昏黃的燭光下,古雙月的腦海中浮現起曾見過的一幅燈下美人圖,隻是這個美人,帶著神性。
蕭如華放下手中的符紙,對著簾外的古雙月說:“怎麼不進來?”
古雙月掀起珠簾,走了過來,看著桌上的符紙,沒有動,她問:“是幫我畫的嗎?”
蕭如華點點頭:“是,明日我便拿去正殿,九日之後你再拿去送你弟弟。”
“哦,”許是方才屋裏的熱氣還未散去,古雙月有些愣怔。
蕭如華笑著點點她的眉心:“魂兮歸來。”
指尖觸到額頭,古雙月被點的腦袋往後仰了一下,她嗔怪的瞪了蕭如華一眼。
蕭如華笑著說:“誰讓你發呆?”
古雙月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符紙,腦子裏想起了孱弱的沈坤澤,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可以再幫我畫一張嗎?”
蕭如華聞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的說:“怎麼你有兩個弟弟不成?”
古雙月在床榻上坐下,有些神傷的說:“算是吧,我曾經是把他當親弟弟的。”
蕭如華把下巴搭在她的肩上,眼神淡淡,輕聲:“是六小王爺。”
唇邊的氣息帶著人的體溫,拂過耳邊,麻麻癢癢的,古雙月的身體抖了一下。
她答:“是。”
蕭如華看著麵前的耳朵漸漸染紅,心裏覺得,怪不得這世間的男女都愛閨房之樂,的確是有趣。
古雙月轉過頭來,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臉,香氣如蘭,昏昏暗暗的屋內,她們仿佛伴生的樹藤。
“那你願意再幫我畫一幅嗎?”古雙月輕輕的問。
蕭如華盯著這一張一合櫻桃般的唇,她笑著答應,“自然。”
蕭如華湊過去,擦過古雙月的臉頰起身。
先是唇柔軟微涼的觸感,接著就是帶著水汽的烏發涼涼的劃過,古雙月定定的坐著,看著蕭如華起身,走到桌前,拿起玉筆,沾朱,畫符,她如墨的長發披在身後,臉頰有滑落的發絲隨著身體輕輕擺動,這一刻,古雙月覺得她似瑤台仙女。
“你不介意嗎?”古雙月疑問。
蕭如華沒有說話,描好後,和剛才畫的那一張放到一起,轉過身來依舊坐在古雙月旁邊。
“我的符是畫給你的,你在我這求,我便給,至於你為誰而求,”蕭如華淡淡的笑了一下,她偏過頭,看著古雙月,“凡事皆有因果,昔日已種下因,他日便要受那苦果。”
接下來的幾天,古雙月沒在去過莊子,不過,她也在清風觀的門口見過那日來送她的馬車,果然等在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