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昏迷三年了,這是傅生平頭一次清醒過來。

他大概是餓醒的,似乎好幾天沒進食了。

渾身無力或者又是有力無處使,他思維清明,但也隻有眼神看著明亮,眼珠子也轉動不得。

饑餓帶來的空虛感越發強烈,可在這昏暗的屋子裏他無能為力,隱約感覺到空氣一絲潮濕的氣味,屋外好像也下著雨。總之,他身處一個不友好的環境,甚至是惡劣。

突然的眼前一黑,他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傅生平眼前一片昏暗,寂靜的空間,這是一片他異常熟悉的環境。

他的高三宿舍內,八個人的上下鋪,空了兩個上鋪,如今隻有六個人,而他就睡在上鋪。

失神片刻,他摸出枕頭底下的手機,這時才5:02,不過他們5:20就要起床了,隻有半小時時間洗漱吃飯,畢竟50的時候要到操場跑十分鍾步,休息個十分鍾,6:10就要開始一天中第一節早自習課了。

時間很緊,對於經常熬夜的他來說每天起床就跟要命,有時慌慌張張的,早餐也顧不得吃,隻能靠第二節課後的二十分鍾去小賣部買吃的墊肚子,不過他印象中好多同學也都是如此過來的,所以已經是一種正常現象。

他住402寢室,每天要跑4樓的,哪怕去趟廁所,也要穿過長長的昏暗走道,膽小一點的都是戰戰兢兢的去,不過他是迷迷糊糊的,上下眼皮正打著架呢!

又是一場奇怪的夢,同樣的場景,每次的感受卻又不同,自從開學以來的一兩個月隻要他熬夜睡得晚,一閉眼就是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意識好像進入了某種地方,本能的帶著一絲恐懼,時間越久越害怕陷進去似的,明明很通常的環境,如他而言不亞於正在進行的一種噩夢,恐懼會被放大,直到他自己強扯著意識,讓自己清醒。

久而久之,他已經是習慣了,甚至有點上癮,如今更是自己主動醒過來,他猜測可能是自己的這個“夢”已經到了極限了,畢竟他現在幾乎可以一覺到燈亮了,很是難得了。

一夜夢,他自然是腦袋昏昏的,眼皮是一點也不想抬,不過憋尿憋得慌,時間也差不多到了,起床的自律性讓他迷迷糊糊的下了床,穿著拖鞋躡手躡腳的往廁所去。

這個點已經有人在洗漱了,傅生平稍微清醒點,心裏也沒有那一絲的慌張了,方便完後狠狠地洗了把臉,又要開始無趣又折磨人的一天了。

回到上鋪,他打開手機小說,趁著時間再多看一會。

十來分鍾時間轉瞬即逝,燈亮的那一刻,起床鈴也響起,傅生平念念不舍的關機塞到枕頭底下,穿好校服,疊好被蓋,再把手機偷摸放進櫃子裏鎖起來。

算上自習,一天13節課,晚上要九點半放學,寢室樓十點準時熄燈,而這晚不出意外的是傅生平又看小說熬到了十二點多才開始睡,“噩夢”也隨之而來。

……

每次做夢就像意識在遊離穿梭,而他也能模糊的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也能有意識的反抗,但每次反抗就像是夢境闖關,“夢中夢”如同夢魘纏繞。

這一次,依舊如此,可他卻是直接一頭紮了進去,沒有恐懼,也沒有了一直都有的那股喚醒自己回到現實中的意識。

昏暗的木屋中,潮濕感濃重,一素衣青年悠悠轉醒,麵白骨削,衣衫一層汙垢,還散發著一股異味。

青年名叫傅青,三年前他經脈骨骼俱斷,昏迷之前仍是憑著執念讓其貼身侍女帶他來到了這個村子,他的任務是守村十年。

這個任務是他人在村子裏才算數,至於其他的已早早的布置妥當,而他的重傷昏迷實屬意外,之後結果如何就全憑他命數了。

傅青命數顯然還算不錯,三年後的他醒了,雖然魂識上是被傅生平頂著,但在外人看來那就是他切切實實的“活”了過來。

這是具新身體,他能感覺到身體深處有一抹微弱的意識存在,隻是他完全適應之後,那抹意識便徹底陷入沉眠,所以他傅生平現在是個什麼狀態?魂穿?還是元神奪舍?亦或是一場深層次亦真亦假的夢?

總之,他實在分不清了。

傅青已“死”,傅生平來了,或許這是一場命運的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