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一人一鬼正端端正正地麵對麵坐著。
許子衡看了看眼前淺藍色的透明少女,這麼正式地說話讓人有些緊張。
少女歪了歪腦袋,示意少年繼續說下去。
“薑悅,不知道你記憶是什麼樣子的,現在已經八月底了。距離你去世已經過了三個月了。”
桌麵上出現了幾個用水寫的字:你怎麼知道我會變成一隻鬼,還能找到我?
就在剛剛,他們誤打誤撞發現薑悅可以短暫地觸碰物品,對於水好像更有一種親和力,甚至能夠寫出字來,雖然還是不能用話語交流,但是比之前兩個人幹瞪眼要好一些。
許子衡陷入了回憶:“那天我以為你隻是和家人賭氣,於是在江邊找了很久,可惜還是沒能找到你。”
“正當我覺得沒有希望的時候,一個陌生人出現在了我的身後,或者不能稱之為人......\"
時間隨著少年的聲音回溯到了三個月前。
在家備考的許子衡突然覺得心裏很慌,一直焦慮地靜不下心來,書裏麵的字一個也看不下去。他想起已經很久沒有和薑悅聯係了,打算和她出去一起散散心,順便問問她的誌願,說不定能考上一所大學呢。
打給薑悅父母的電話居然顯示無法接通,許子衡莫名有一股喘不上氣的心慌。
他趕到之前的高中,一進校門就直奔原來的教室,教室裏仍舊是空無一人!
怎麼會?這個時候,就算大家回家複習了,也不至於一個人也沒有啊。
許子衡百思不得其解。
抬頭看見門牌,他才發現剛才進去的是二年九班。
真是關心則亂。
臨近高考,高一高二早已放假,不少同學都選擇回家自習,顯得校園格外空曠。
平時熙熙攘攘的道路,隻留下許子衡和聒噪的蟬鳴。
正準備去教室檢查紀律的班主任如同救星一般從眼前路過,許子衡忙追上去問道:“老師,抱歉打擾了,你還記得薑悅嗎?她今天來上學了嗎?”
“薑悅啊......\"老班審視了他一會兒,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陷入了思考。
時間像是一分一秒格外緩慢,甚至慢得掰成了半秒,許子衡感覺現在的心情就像是度日如年,渴望又害怕聽到班主任接下來的話語。
幸好,班主任隻是想了一會兒,便告知薑悅隻是回家備考了。
他看著許子衡緩緩說道:“快高考了,還是把考試放在第一位吧。”
許子衡有些難以置信,因為他之前已經去薑悅的家裏找過了,屋子裏空無一人。
剛走到巷子口的時候,李大爺從院子裏探出頭來,這個長相有些凶狠的老人開口道:“許家的小子?你來找薑悅的吧。他們家昨天剛準備回老家了,但是沒看見那丫頭上車。你要是看到她了記得叫她回家。”
“這丫頭不知道賭氣跑到哪裏去了,上個星期一晚上就沒消停,這一家人都是強種,唉。也不想想孩子回家找不到他們怎麼辦。”
許子衡還沒見過薑悅她和父母吵過架,但是他知道薑悅要是心情不好的話,一定會跑到江邊坐著。
他忙道一聲謝,就匆匆跑向了江邊,似乎已經看見少女坐在江邊回頭,那雙充滿笑意的眸子。
這裏已經成為他們的秘密基地了,每次薑悅玩消失許子衡都能抓住她,這個方法百試不靈。
可是他繞著江邊走了很長很長一段路,都找不到薑悅的身影,他雙手放在嘴邊握成一個喇叭的形狀,對著江堤喊道,可是江水依然奔流不息,薑悅也沒有奇跡般地出現。
似乎所有人都在告訴他他找不到薑悅了,但是他偏偏不信邪,他不相信薑悅會招呼都不打一聲的就離開,當初得道他要轉校的時候,薑悅還哭著要和他一起離開。
許子衡寧願相信薑悅是在賭氣,在躲著,就算是連他,都不願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