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木偶擁有感情的那一刻它就成為了她。
不再是沒有靈魂的玩具,不再是木偶江月,她不是薑悅的替代品,而是作為一個獨立的活生生的人存在。
薑悅最後擁抱了這個小木偶,說:“別再叫我主人了,我不是一個合格的主人,如果你不想再叫江月這個名字的話,這次你可以自己做主,換個新名字作為新開始。”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喊我姐姐,我和許子衡都很願意做你的家人。”
江月的學習能力很強,說話也越來越流利,讓人很難想象不久前她才剛學會說話。
“我喜歡薑悅,我喜歡江月這個名字。”她發自真心地露出了笑容,“我喜歡家人。”
天色漸暗,他們得分別了。
江月猛然拉住薑悅的衣角,怯生生地說:“今晚可以陪陪我嗎?我很舍不得你。”
薑悅看向許子衡,詢問他的答案,他點了點頭,同意了江月的請求。
“你們好好敘敘舊吧,別再想不愉快的事情了,我等你回來。”許子衡對薑悅道。
盡職盡責地把兩個女生送回家後,他才轉身離開,走進了黑夜裏。
父母還在等著江月,溫暖的燈光照亮了回家的道路。
他們慈愛地看著江月,江月也撲進了他們的懷抱撒嬌。
這是薑悅很久沒有體會過的感受了,她像是隔著第四麵牆,目睹著眼前的一切,心境卻泛不起一絲漣漪。
難道作為鬼,把我的情緒剝奪了嗎?
似乎不是一件壞事。
雖然她還是很愛父母,但是很明顯他們之間的羈絆已經很淺了。
她已經死了,與其告訴父母真相,讓他們徒增傷心,還不如就將錯就錯。
他們擁有江月這個可愛的孩子一定會很高興吧,會撒嬌會像個正常人一樣和父母親熱。
像她這樣死氣沉沉的孩子,或許從出生就是一個錯誤。
薑悅淡漠地想著,她很願意看著他們幸福的。
薑母看了看時鍾,讓江月趕緊洗漱完上床睡覺,江月才依依不舍地走下了樓梯。
薑悅跟著媽媽走進了他們的房間,他們似乎戒掉了鎖門的習慣,那道將人心隔開的鎖落了灰塵。
有點想哭是怎麼回事,是因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而原本的薑悅被遺忘在了原處嗎?
薑母對著薑父歎了口氣,說:“悅悅這孩子,自從上次離家出走就變得越來越黏人了,是不是上次我們做的太過了,傷透了孩子的心。如果不是胎記都一模一樣,我都不確定是不是我們家的孩子了。”
薑父看了她一眼,嗔怪道:“瞎想什麼,孩子願意和我們交流不是挺好的嗎,我們之前的教育方式確實有問題,現在彌補也不遲啊。”
薑母還想說些什麼,還是搖了搖頭沒說出口。
薑悅記不清有多久沒有仔細地看過父母了,以前有限的時間全部花在爭吵和冷戰之中了。
父母什麼時候已經老了這麼多了,鬢上白發像是一夜之間忽然下的一場雪,原先看不出來什麼,那白色卻是不斷蔓延著,在黑發上格外刺眼,就連他們的臉上都悄然刻上了歲月的痕跡。
以前習以為常的嘮叨現在聽著卻沒有那麼讓人無法忍受。
恍然發現和父母相處的時間是這麼的短暫!
薑悅如今設身處地,才徹底明白“聽一句少一句”這句話的含義。
薑母看著房裏擺放著的碎掉的全家福,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上麵的裂痕,似乎想把它給撫平。
薑悅走近才聽見她的聲音:“......對不起,悅悅。我們......也是第一次做父母,沒有經驗,你總是用你也是第一次做孩子來反駁我們,媽媽就會被情緒衝昏了頭腦,忍不住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