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那間畫室,待下人燃上燈後,便讓所有人全部退開。
畫室擺設得十分雅致,燈燭布置得很多,顯然前主人也曾有夜晚呆在此處之舉。兩人負手而入,一幅幅瞧過去。
李遷看了看,發現果然如傳言一般,整間屋子裏掛滿了畫,畫中人竟然全部都是同一人。一麵看畫,一麵感歎著司徒韶果然長情,竟然為著一個女子癡成這樣。
李遷從進門左起的第一幅開始細細賞玩,才看了兩三幅,突然聽到一聲驚呼。此處除了自己和陛下再無別人,這聲驚呼想來應是出於陛下之口。
李遷連忙轉過頭,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卻愕然看見易嵐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麵前的一處,眼睛似乎已經直了。
李遷有些訝異,轉過身向著易嵐所看的方向看去,思索著究竟是何物竟能令一向鎮定的易嵐失常到如此程度。
麵對著兩人的是一麵再普通不過的牆,牆上掛著一幅畫,一幅長不及二尺,寬僅半尺的小卷素軸。
畫上繪著的少女目光晶亮,滿臉狡黠,嘴角微微翹起,似是打著什麼壞主意。作畫之人的功力瞧來很是高深,不過寥寥幾筆,便將那少女的嬌俏的風情盡皆展現了出來。
“這是--------方辰?!她怎麼--------”若不是畫中人那張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熟悉得不不能再熟悉的嬌容,單看著這畫中人臉上呈現出的那種與自己所認識的那人截然不同的神態,實在無法想象兩者就是同一個人。
更重要的是,這畫中人身上所著的衣物實在也奇怪得緊,粉色的上衣窄而且短,僅僅隻到腰際。領口被挖成V字形,蝴蝶形的盤扣緊挨著鎖骨正下麵,露出一大截粉白的頸項,很能惹人遐思。這樣奇怪的衣著樣式,自己在神界行走多年,竟然是頭次見到!
“方辰身上這身衣裳---------”李遷越看越是奇怪,正想回過頭與易嵐討論,不料話還未出口,旁邊的易嵐已經開始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笑聲裏滿腔都是瘋狂之意。李遷在戰場上拚殺多日,自認為經過這番鮮血的洗禮,便是一般的慘叫和悲泣已無法讓自己感懷了,沒有想到今日聽到陛下的笑聲,竟然忍不住有心怯之感,這實在是令人大感意外。
“陛下~~~~”李遷有心想要說些什麼,卻見易嵐已然止住了笑,靜靜地上前,麵上一片恍惚,雙手輕輕地摩挲著畫上的人物,眼角隱隱似有淚痕。
“陛下~~~~”李遷大著膽子再喚了一下,眼前的陛下太過詭異,怎麼看怎麼像是民間所說“入魔”的感覺。莫非這幅畫中,有著什麼他看不穿的玄機?
“李遷何在?”易嵐似是被突然喚醒了一般,突然轉過頭,目光炯炯地看向李遷。
“臣在!”李遷連忙跪下行禮,知道易嵐這番作為定然是有什麼極為重要的旨意要自己去執行。
“你給朕立即出京,帶上一麵金牌,將先前在靈山安排下的布置全部撤掉!”
“陛下,您這是……”李遷有些遲疑了。為了不動聲色地處置掉方辰兩人,靈山一路的布置可是自己與陛下細細謀劃了好幾天才一一定下來的,這怎麼突然就……
“你回來朕再告訴你道理,現在你隻要盡快……”易嵐皺了皺眉頭,想到今日傳來的線報。依照這兩人的腳程,怕是已經……不,不會的,方辰吉人天助,先前連中了那樣的奇毒都可以無事,此番應當不至於……
李遷看到易嵐握緊的手,心中已經猜出了端倪——看陛下先前的行為,怕是突然又舍不得了吧!
行了禮,李遷歎了口氣,匆匆了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