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在我無數個夢裏,我總會夢見自己八十歲了,是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婆。說來和我奶奶有點像,耳背聽不清他人的言語,眼花看不清身邊的來人,佝僂的背靠在輪椅上,我的輪椅總是停在二嬢孃的那個院子裏,抬頭就可以看見村裏的那三棵大樹,陽光和煦,春風醉人,耳邊有燕子的嘰喳聲,天空很藍,雲朵和棉花糖一般。沒有人再來要求和約束我,我隻是這樣坐著曬太陽,日複一日的曬太陽,下雨天時我就坐在屋簷下看著雨水從屋簷落下,雨下得大時雨水就連成一條線,雨下的小時雨水就是一串珠子,淅淅瀝瀝、滴滴答答的雨聲時不時會傳進我的耳膜。倘若是陰天我就坐在樹下吹風,看著天空是會下雨還是透出幾縷陽光,夏天的時候我要隨手都帶著一把蒲扇,盡管滿口牙齒掉光我還能慢慢地磨一塊西瓜……

我沒有二十二歲以後的記憶,不知道做什麼工作到退休,不知道自己嫁沒嫁人,那空缺的五十八年就是一張幹淨的白紙,沒有悲傷,這便是我最美的人生。

記憶隻剩些我所樂見的,我不再有那些亂七八糟的雜緒,不用想明天要幹什麼會遇見誰,隻要坐在我黃色的輪椅上安靜的等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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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總是半真半假,書裏的杜娟不是我創造的,是現實的杜娟讓我停下腳步,去細細揣摩她的經曆,並寫下這個故事。

在這個時代真的很難想象真的還會存在這樣悲慘的遭遇。可你再去翻翻社會新聞,在遙遠的、偏僻的地方有太多太多杜娟這樣的女孩。

杜娟是活生生生活在我身邊的悲劇,她依然不能釋懷父親的所作所為,但是接受了這樣一見到底的人生。後來她不得不遵從繼母的要求和一個男生訂了婚,彩禮才八萬,而元妹妹的彩禮十二萬,她也想以這個標準要求男方,可男生不同意說他父母賺錢不容易,隻能出這麼多彩禮。迫於父母的壓力,年初她還去了男方家裏拜年,男方父母希望她放棄目前的工作去男生工作的地方工作,她去了可始終不適應,她提出過離開,男方不同意,反複幾次,終於她反抗成功了一次,退回彩禮,取消了這場訂婚。她還是會在無數個黑夜裏哭泣,隻要她還活著,眼淚就不會哭幹。

到了現在她甚至都哭的麻木了,不再為自己而傷悲,而是通過其他感人的悲劇一遍遍的流淚。

寫下這個故事的意義是什麼呢?其實我自己也說不準,也許是為了紀念杜娟的人生經曆,也許是為了告訴更多的人關於杜娟的故事,也許隻是為了抒發我的遺憾和惋惜。

故事裏的悲劇總能在現實生活中找到原型,童話故事隻能存在幻想裏。

謝謝你能讀到這。

文章我給一個寫作學的老師看過,也許老師看我是個學生沒有給予太多批評,更多的是鼓勵與肯定,他告訴我的唯一一點是沒有中心事件。

我就費力的想從杜娟身上找到一個中心事件,使這個故事更有衝擊力,我找了一圈又一圈,她的中心事件到底是什麼?是母親的故去還是失去奶奶的陪伴,還是父親的被迫輟學?

對於這些我不是本人我不能給予定義,而後又反觀自己。

每一本優秀的感人肺腑的小說都會有一個支撐全文的中心事件,可是我們的現實人生真的會有這樣的中心事件嗎?

生活不是劇本啊,它多的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