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兩人就打球的時候有些交流,在這種危難時刻更找不出什麼話題。但班長這個人就是那種嘴特別碎的人,七聊八聊竟然問到他和我是什麼特別的關係。周開記起之前我對他說的話,就轉過了身看向窗外,避而不談。
“你可別說你們什麼都沒有,我可看到剛才劉連偷偷過來了,這種時候不是給你留下救命的東西,就是留下遺言了。”周開果然處變不驚,根本懶得解釋,轉起了手中的筆。
他的手指感覺就是什麼都能轉。倒不是他表演過這些技能,隻是他一無聊就邊發呆邊轉,籃球,寫字筆,課本,好像還有過板擦,我都是“不經意”瞄到的。對,誰讓他太愛炫技。
班長見他這種表情,也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兩人又沉默了很久,還是班長先開了口:“周開,現在這種情況我真是沒考慮過,根本沒心理準備啊。要是這次能活下來,我一定得留個傳記,好歹記載點什麼。可是萬一,最差就是萬一發生了,你如果也真的能活下來,能幫我照顧一下我爸媽嗎?”
周開聽到這個,不禁認真了起來,麵向了他。盡管自己也不一定能活,就當給他個安心的借口吧。
班長笑著看著周開,“你到時候也不用說養他們,就隻要記得幫我爸那幾盆花花草草澆澆水,願意吃點我媽常燒的菜,我現在也就隻能做到這樣,不能多要求你了。”
周開心中升起了一種莫名的感覺,班長的托付讓他覺得沉重。自己是不習慣這種生活的,早早就離開了父母,自己來外麵讀的書。但這種被信任的感覺讓他點下了頭。
其實班長也是知道周開比別人活下來的概率肯定大,他了解我這個人,肯定是因為隻能救一個人,所以他也不埋怨她為什麼沒給自己這個朋友留下救命的東西。都說了是兄弟,同生共死的情義更加重要點。
她對周開那種“旖旎的情感”,她自己都沒弄透,他又怎麼能安排得了。班長站了起來,本想拍拍他的肩緩解下氣氛,手還沒落下去就聽到有人“哇”了一聲,是那種驚喜的聲音。
他連忙跑了過去,原來是有人看到了球場邊的櫻花開始落了。大部分人看到這種景象都是覺得美豔,櫻花原本屹立枝頭的姿態,就這麼落了下來。
同學們的注意力倒是轉移了過去,班長卻是更加緊張。哪有花能落下這麼多花還一直不停地落。不對!它在長!那幾顆樹的花一直在長出來!落下多少瞬間又冒出來,地上的花瓣越積越厚。
就像油脂一樣堆積起來的花瓣,很快就把周圍的草叢給覆蓋住了。班長記起來了我以前和他說過的話,櫻花用死人養,才會開出最好的花。樹下的死人越多,櫻花就長得越好。
恐懼,就像那正在落下來的花瓣一樣把班長的心給覆蓋滿了。他又看了一眼燃燒著的碗,還有三分之一。
現在的班長心被揪得慌,
還能做什麼?這種無意義的事怎麼會輪到自己頭上?死,對,我怕死,原來以前想著死了就死了,現在真的是不堪一擊。
等死,更是絕望。
班長木怔怔得走到了周開的那個角落,心想跟著他至少能活下來的機會更大吧。
周開還是用右手轉著筆,其實他之前是個左撇子,但是從小父母擔心他將來讀書的時候會和同桌撞到一起,就讓他練著用右手。他有時候打球還是會用左手運球投球,班裏男生都知道他這個習慣。現在他的左手緊緊的攥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