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四周全都安靜了下來,外麵隻有鳥獸扇動翅膀的聲音。
他的呼吸圍繞著我,我不自禁地用手摸了一下他的頭。他的頭發很硬,有些紮手,可他的內心卻有一塊因為蠻蠻而無比柔軟的地方。
那把匕首被他丟到了一邊,現在就在我的手旁。我以為自己會想動手殺了他,可不知是自己的心太軟還是知道他還有價值,我最終還是鬆開了已經握得發脹的拳頭。
畢竟他也著實可憐,蠻蠻的離開對他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懲罰。
我就這樣看著天花板,右手已經動不了,另一隻手也被他壓住無法動彈,想把他從我身上弄開幾乎不可能。
我放棄了廢除右手的想法,腦子裏不知道開始思考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
當我被冷風吹醒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發亮。他沒有壓在我的身上,而是坐到了一旁。
我用左手支著身體坐了起來,看到了背對我的泮江水。他正抽著煙,聽到我起身的聲音,就轉了過來。
兩人對視著,山風吹散了繞在他周圍的煙霧。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開口說道:“你,沒事吧?”
我不想和他說話,就自己縮到了床角,自顧自地看著窗外。風吹著我淩亂的頭發,我為了止痛隻能把右手緊握在胸前,側過了頭去。即使他沒有對我做什麼,昨晚等我場景我也不想再去回想第二次。
他朝我走了過來,床上暗紅色的血跡讓他皺起了眉。“你先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找阿媽就是了。”說完這句話,他也沉默了,隻好走出了房間。
他離開以後,不一會兒婦人就來了。她敲了敲門,見沒上鎖,以為我不在,就推門走了進來。當她看到角落裏狼狽的我時,明顯把她嚇到了。
她連忙走了過來,“姑娘,你怎麼了?”而那灘血跡讓她瞪大了眼睛,“莫不是阿泮他……”我搖了搖頭,不想多說什麼。
在小哥哥他們來找我之前,我如果還沒能得知關於當年那件事的任何線索,我之後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這種情況下我不可能明明白白地去問他,得讓他自己願意和我說出來。
我必須取得他的信任,但是前提得是我不再排斥他,卸下自己的防備。我走下了床,坐到了書桌前。
婦人連忙收拾了床單,撤去了那套舊的,又換上了一套。我看著玻璃下那個紅衣服的女孩,就聯想到了婦人說泮江水阿爹當年回來時全身的血,那我父親當時的情況又會比他阿爹好到哪裏?
想到這個,我的心就絞了起來。我的父親,賜予我生命的人,在失去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權利時又遭受了多少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