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知了鳴聲不歇,校道上的幾盞夜燈在瀝青路上灑滿銀屑。
除了教學樓之外,各個活動場館均是燈火通明,年輕男女的歡鬧嬉笑聲不絕於耳。
校道上也有零星幾對同伴慢悠悠地散著步,但在路過齊簡的時候都會不約而同地皺緊鼻子避開。
原渺就跟在齊簡身後,大約十步的距離。
躊躇著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時間回到四個小時前。
褚曉卉喝茶的功夫,偶然瞥到門口突然出現的一道人影。
看清人臉後,她忙放下水杯迎上去。
“你怎麼淋著雨就過來了?”褚曉卉看著眼前落湯雞似的女孩,眸子裏滿是不認同和擔心。
“褚老師,我鑰匙開不了寢室的門了。”女孩哆哆嗦嗦地伸出右手,一把銅匙靜靜地待在她的掌心,臉上滿是無辜和茫然。
褚曉卉聞言沉默,她不知道那三個女孩動作這麼快,鎖都換了。
她隻能避重就輕地解釋道:“學校給你安排了新寢室,除了你櫃子裏的東西,其他的你的新室友都給你搬到新寢室去了,學校還給你安置了些別的東西。”
其實是她自己出錢安置的,學校才不會這麼好心。
“這樣啊...”齊簡垂下眸子,像是明白了什麼,但還是乖巧地點點頭,“那拜托老師把鑰匙轉交給新同學吧。”
說著右手往前伸了伸。
褚曉卉眨了眨突然有些酸澀的眼睛,默不作聲地接過鑰匙。
看女孩有往教室方向離開的意圖,褚曉卉馬上製止:
“這樣,你先回寢室洗個熱水澡,把濕衣服換了,剛出院別又凍著了。”
不等齊簡開口,褚曉卉把她的顧慮擺平:
“還是那棟樓,新寢室3016,讓宿管阿姨幫你開一下門,我給她打電話,外麵沒下雨了,快去吧,晚上的寫作課也先別去了,在寢室好好休息,你也不看你臉白成什麼樣兒了,還逞強。”
“嗯...”
女孩好像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唯唯諾諾地點頭答應。
原本還想旁敲側擊地提醒女孩平時注意點個人衛生的,但褚曉卉嘴唇囁喏幾下,終究沒有開口。
這孩子,唉。
不知不覺的,原渺發覺自己跟著齊簡走到了一個空無一人的花園小徑。
比起校道,從這到宿舍算是一條捷徑,但這片區域靠近未開發的山林,圍牆那邊黑黢黢的,有時還有不知名生物的淒厲叫聲傳出,所以晚上一般沒什麼人走。
好在學校設施完善,照明裝置配備的齊全,這塊地方才不至於顯得太過恐怖。
等原渺發現自己腳下踩到一片陰影時,抬頭發現齊簡已經停下來了。
前方高處一盞白熾燈打下來,她正好踩在齊簡影子的腦袋上。
齊簡站得筆直,像一座雕塑一樣立在原地,白慘慘的手臂暴露在外頭,頭發不知什麼時候散了下來,原渺隻能慶幸她穿的不是白衣,不然她都以為自己又穿到恐怖片裏去了,。
但盡管如此,抬頭的一瞬間原渺的心髒還是漏跳了一拍,待她咽了咽口水平複了些許,才亦步亦趨地靠近前麵的人。
想來齊簡停在這裏想來也不會為了別人,隻可能是因為她。
等原渺走到齊簡身後一臂距離的時候,見齊簡並沒有轉身的意思,於是走到她前麵,緩緩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