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公子一語驚人,滿場皆亂,嗡嗡嚶嚶一片碎語。
“哼,誰都知道這江湖中早已沒有什麼幻雪殿了。傳的神乎其神,不過是出了個漂亮女人罷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自人群中冒了出來,循聲看去,是個臉色陰沉、身材瘦長的玄衣劍客,好些人認出他是點蒼派棄徒司徒雷,這人自視甚高,自號“靳峽劍客”,為人陰狠毒辣、不擇手段,為名門正道所不齒。但若論武功,倒也算是武林中的成名高手。
要說他這一句已是大大拂了傾城公子臉麵。傾城公子也不動怒,冷冷淡淡看他一眼,道:“天下無人可辱我師門,你自斷一臂,我放你離去。”
司徒雷登時大怒,刷的拔劍:“黃毛小兒焉敢口出狂言!不過一副好皮囊,江湖中人讚你幾句你就不知天高地厚!”
這一句出口,場中諸人都是眉頭大皺。傾城公子劍眉微挑,不屑多言。但見白袖一甩,人已掠到靳峽劍客身前,隻見他揮臂掃了一圈,周圍諸人隻感到自己被一股柔和大力推開,瞬間已出現了一片空地。空地正中,傾城公子白衣飄飄,玄衣劍客一身煞氣。一百一黑兩道人影糾纏一處,無瑕公子略略看了一眼,搖了搖頭,忘憂少主也略略看了一眼,便含笑斜眸看那一團火似的女子去了。
乍看之下兩人戰成一團,其實明眼人一看即知兩者實力相差甚遠。司徒雷盡出全力,卻是左支右絀,手中長劍,竟自始至終連傾城公子衣襟都未沾著一片,他分明看著傾城公子向右躲閃,一劍刺出,不知怎地,對方卻又到了左邊,再看傾城欲向右閃,他便故意向左刺出,對方卻又到了右邊。最可氣的是,不僅是傾城公子的人,便是他的劍,司徒雷也未劈中幾次,再看傾城一臉清清淡淡的神色,更覺自己被人輕視,簡直奇恥大辱。
司徒雷眼睛都已發紅,心神一亂,更是連招式都亂出一氣,傾城公子隻需略略挪動身形,便盡數輕鬆避了過去。見對方已銳氣盡失,傾城眼中倏然一亮,翩身飛起,其間一瞬右手邊側對司徒雷,要知在這一瞬,傾城視線受阻、姿勢亦不利於出劍。司徒雷暗叫機會來了,一劍刺向傾城公子右肋,轉眼距離不過寸餘,劍長數尺,本是優勢,奈何在此種距離極近、姿勢不利的情形下反而成了累贅,無法靈活驅使,司徒雷不由嘿嘿一笑。卻見傾城公子瞬間將劍遞入左手,沒有停頓劍已揮出。拋、接、刺,一氣嗬成,行雲流水,不僅毫不勉強,動作還十分漂亮。這套動作一百個人中九十九個人能做,但如讓他們做出來,劍剛剛接到右手,人已被司徒雷的劍刺穿了。
隻聽一聲慘呼,人群裏的王小王感覺什麼東西熱熱地滴在自己身上,接著又是砰的一聲,他低頭一看,竟是一條手臂,那手還在抽搐,甚是可怖,女子的尖叫聲已響成了一片。
玄衣已成赤衣,司徒雷跌坐在地,右臂已失,劍掉落在一旁。
傾城公子神色依舊,氣息依舊,白衣依舊,渾身上下竟還是不染纖塵。
“今天是大日子,便不廢你武功,姑且取你一臂。好自為之。”
轉眼間傾城公子已展形飛回台上,依舊是謫仙般的氣質,沒沾上一絲血腥氣。
“你,你!我……”靳峽劍客又痛又恨,正待說些狠話。
隻聽有人緩緩道:“你還是莫再多說速速離去吧,今日傾城公子既不取你性命,便也不會讓你仇家趁機殺你。依在下之見,丟了這條手臂,你或者還活得長些也未可知。”語聲柔曼風流,不是那細長眼睛的忘憂少主卻又是誰?
司徒雷知風漫天所言不差,說不得隻能強咽下這口氣撿起佩劍踉蹌離去。
“咳,如此本人這便宣布武林大會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