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弩織成的密網鋪天蓋地而來,氣勢驚人。幸而觀戰的人們在方才那場混亂中已跑了個精光,否則不知這箭網要收去多少人命。非夜等人、幻雪殿諸人、被俘眾人都被箭網籠罩其下,這布下機括之人竟似要不分敵我地全部殺光!眾人紛紛出手抵擋,一時間不知多少種兵器舞動起來,長劍、大刀、軟鞭、判官筆、奪魂鉤,隻見支支鐵弩被削落。奈何那箭太多太密,且不說片刻間那些穴道被封的俘虜已死了個幹淨,便是其他人也多有受傷者。
“上官兄,葫蘆借我一用!”非夜接過拋來的乾坤玄鐵葫蘆,掃了小溪一眼,目光相觸,小溪點了點頭。
“散!三月連天,成偃月天圓陣!”小溪聲音清脆悅耳,卻帶了幾分平日裏沒有的威嚴。
“是!”幻雪殿眾人瞬間化作三彎月牙,擺成便是號稱八大名陣之一的偃月陣。而此時三個月牙相接,成圓環形,卻是小溪在偃月陣基礎上創出的偃月天圓陣。月牙最外一層可攻可守,而月輪厚實處則藏有後備兵力,隨時可替換前排受傷之人。“劍在外,”最外一層諸人皆執長劍,配合默契,外層內層一刻一換。如此一來,能射進陣內的弓箭已是很少,自然陣內諸人輕鬆避過。勁弩太多太密,既是淩厲攻擊又是嚴密非凡的防禦,敵人躲在木桌之後端的是安穩得緊。偃月天圓陣慢慢向外擴大,然而那箭雨也變得更密更烈,陣型又被迫收縮回來。如此相持,雖能防禦,卻非破敵之道。
非夜手持乾坤玄鐵葫蘆,一躍而起,掠出陣外。沒了偃月天圓陣的掩護,自然箭雨撲麵而至。非夜將乾坤玄鐵葫蘆向前拋去,須知這些勁弩不僅數目驚人且比力道也比尋常暗器大上許多,便是這葫蘆也不能將其吸住。然而乾坤玄鐵葫蘆到底不是凡品,方圓三尺內的箭都不由略微變了方向,向那葫蘆集中,集中起來的弓箭自然更容易一舉斬落。三尺方圓,對於非夜來說,這已足夠!隻見驚鴻翻飛,龍吟陣陣,近百支箭斷成兩截頹然落地。非夜接住葫蘆,又向前拋,如此反複幾次,那濃密箭網竟被他生生撕破一個一個口子,而那些射出勁弩的木桌已近在眼前。
非夜運起內力,驚鴻劍芒大漲三尺,一劍劈下,那木桌連帶桌下隱藏之人都被生生劈成兩半!這箭網難敵,便是因其沒有疏漏。此時一張破了的網,又如何能擋住這些人中之傑?小溪主陣,風漫天等人卻是自那缺口處衝出,木桌殘破,機弩粉碎,原本藏在桌下之人紛紛欲逃。那些操縱機弩之人俱著黑衣,倒是配合默契,顯見與之前那些人不是一般水準。然而武林大會前五之人俱都在此,方才被迫躲於陣內已是憋屈之極,現在又怎容得這些人逃脫?
沒有了那密不透風的箭網,黑衣眾人便如同野獸被拔掉了利爪。失卻了爪牙的野獸,縱然做困獸之鬥,又何足道哉?卻見一人突然仰首長嘯,黑衣眾人動作立時停頓,非夜頓覺不妙。果不其然,那些黑衣人霎時便倒成一片,口鼻出血,卻是服毒自盡了。之前的俘虜已死在箭雨之下,這班黑衣人又都自盡,這一場奪石之戰,竟似已無法查出幕後黑手!
“鶴言!”非夜看向幻雪殿一人。
那人單膝跪地,道:“屬下必將此間事處理妥當,還請公子帶靈石先走。”
經此兩遭,非夜不敢托大,向眾人點點頭,與小溪帶了大半幻雪殿人離去。
夕陽西沉,天邊片片雲朵緋紅,如絮如縷。天空的湛藍色漸漸換成深藍,清爽的山風吹來野花芳香。小溪跟隨非夜在山穀中穿行,手捧一大束野花,雀躍不已。此時的小溪已然卸了易容,露出本來的絕美模樣,笑靨如花,卻是人比花美。
“嗬嗬,小家夥們來了。”山巔小屋中,白須白發的老人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