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羲獨自在太白大陸活了八千年,那個大陸上的靈氣不適合人類修仙,能飛升的都飛升了,當最後一個人修死在魔族手中之後,太白大陸的凡人便再沒有生出靈根。
妖獸在太白大陸不能飛升,魔族也不能。
魔族可不像人修中的魔道修士,起碼還講個禮義廉恥,這種魔族跟人本就不是一個物種,他們是這世間的陰暗一麵,甚至以妖獸和凡人為食。
仙魔大戰,不僅是神仙與大魔,人修、妖獸、魔族都被卷入其中,留在人間的白虎盡數戰死,在諸天仙人開辟異界與魔族同歸於盡的時候,巨大的力量將丹羲和溟湮分開,再醒來的時候,兩界就分開了。
朱雀飛遍了整個太白大陸,找了上百年,也沒有青龍的消息。
魔族原本是四分五裂的,幾個魔頭各自為政,肆意妄為,擄掠妖獸,殘殺凡人。
幾個大妖找到朱雀,希望他能出麵主持大局。丹羲本來是不想接這個擔子的,但山鷹的一句話打動了他。
“聽說您在找人,如果您做了妖王,找人定然會方便很多。”
冷冽的鳳目中終於起了波瀾,丹羲起身,化作一隻幾丈長的火鳳凰,衝入了山下那成群前來圍剿妖獸的魔族。
朱雀乃上古神獸,本身的祥瑞天火就是魔族最大的克星。丹羲以一鳥之力殺死三千魔族,成為了當之無愧的妖王。
妖族又尋了百年,依舊沒有青龍的消息,丹羲這才死心,明白自己與溟湮被分隔到了兩個世界。
豔麗的火鳳凰,每日每日在太白山脈盤旋,希望能找到回去的路。然而玄牝之門有正反之分,在太白大陸這麵,根本沒有開啟的法門。
“娘,我們來太白山做什麼呀?”一個凡人孩童好奇地問身邊的母親,他們坐馬車來,奔波了近千裏,卻不知是為了什麼。
“聽說太白山有神鳳顯靈,你兄長會試在即,來拜拜神仙總沒錯的。”身邊的女子一臉虔誠地說。
太白大陸有個傳說,這太白山每年七月初七的時候,會有神鳳起舞,有緣得見的人,這一整年都能平安順遂。
魔主橫空出世,以雷霆之力殺了幾個魔頭,一統魔族。凡人雖然無用,但卻關係著天道平衡。
魔主與丹羲約定,不打擾那些不能修仙的凡人,平日走在街上的魔族,凡人都以為那是番邦異族人,早就見怪不怪。所以太白大陸的凡人,繁衍了千年之後,就不再記得以前漫天飛的仙人,隻以為那都是傳說,唯一能見到的神明,就是那隻鳳凰。
馬車停在山腳下,孩子跟著母親和家丁慢慢上山,在山腰處的平台上停住,那裏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大家都在地上鋪一塊幹淨的布,將想要獻給鳳神的食物擺放出來,靜靜等待。
夜幕降臨,孩子仰頭看著滿天星河:“娘,鳳凰為什麼每年都要來這裏?”
“老人說,因為鳳凰所愛的人被這座高山阻隔,隻有每年七月初七的時候,才能見上一麵。”母親輕柔的聲音,說著關於鳳凰的美麗傳說,這個傳說一代一代地傳下去,據說是千年前,一個樵夫在上山聽到了鳳凰的歌聲,才明白他與愛人分離。
凡人的傳說總是美好的,他們以為鳳凰每年前來,是為了見愛人一麵,且固執地以為是七月初七。
孩子聽著母親將的故事,仰頭看著那高高的山頂,所有的山都有另一麵,隻有這太白山永遠翻不過去。一道豔色流光自天邊而來,在山頂盤旋。
“鳳凰!鳳凰!”孩子驚呼著,指著天空大叫,被母親一把拉過來,讓他快些磕頭。
所有的人都低下了頭,隻有孩子還睜著眼睛。
豔色的鳳凰,周身帶著千條瑞氣,在積雪的山頂盤旋起舞,自上古傳承下來的“求凰舞”,美得讓人挪不開眼,孩子就這麼傻傻地看著。
鳳凰鳳凰,非梧不棲,徘徊太白久不去,無枝可依。
“啾——”清脆的鳳鳴聲在天地間回蕩,少頃,便隨著那豔色的流光消失無蹤。
“你這孩子,怎麼不磕頭!”母親起身,看到傻呆呆望著太空的孩子,生氣地拍了他一巴掌。
“娘,我覺得,鳳凰並沒有見到他的愛人。”孩子睜著大眼睛,認真地對母親說。
“胡說什麼呀,如果見不到,鳳凰為什麼還要跳那般好看的舞,老人說,那可是鳳求凰。”
“可是……”孩子回頭看看孤寂的雪山,可是,鳳鳴聲分明那般淒婉,那不是開心的吟唱,而是孤獨的悲鳴。
一年又一年,來太玄山拜祭的凡人換了一茬又一茬,鳳凰卻還是那隻鳳凰。
“界門是不可能重開的,你這又是何苦,”魔主看著那個癡癡地把手貼在石門上的人,歎了口氣,“你的壽命也快到盡頭了,與其這般無望地等,還不如跟我研究研究怎麼去魔界。”
丹羲回過頭來,瞥了他一眼:“低等物,又怎麼明白本座的心情。”
聽到“低等物”兩字,魔主頓時怒了。朱雀一直覺得,什麼都吃的魔族跟蟲子一樣是低等物,每次見到他,也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讓他看著就手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