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阿釧照常去仁祥堂做她的學徒。她在藥鋪已經做了五年多的學徒了,照常學醫的也該學有小成離開師父自立門戶了,但是陳芹師父對她很好,事事指點,一身醫術毫不留私的傳授,阿釧甘心在他麾下做個小兵,順便積累經驗。
陳芹師父臭毛病一堆,比如說話總是一副裝逼高手範,比如愛捉弄使喚他的徒弟們,尤以在他品茶時為甚。
比如現在。
“阿木!給為師添點水!”正趕上藥鋪人少,陳芹老頭翹著二郎腿,用他那套土的掉渣的茶壺泡水喝。
傻師兄阿木聞言就傻乎乎跑過來給師父大人添水,完全沒注意添水的小爐就在師父藤椅邊一伸手即可夠到的小幾上,完全用不著他特意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藥材。
“阿釧!給為師打個扇!”陳芹懶洋洋的。
翻了老大一個白眼,阿釧放下手裏的活計,慢吞吞走向師父。
“怎麼的,給師父幹活委屈啊?”
“沒。”阿釧擠個難看的笑臉。
“嘿嘿,小師妹可能忙,要不師父我給你打扇?”好人大師兄阿木憨厚的笑。
陳芹一噎,這是什麼豬隊友,他不過是想捉弄一下小徒弟,大徒弟就給拆台!
“好呀好呀,師兄最好了!”阿釧歡呼一聲,扭頭就帶著自己的活計奔向後院。
後院裏安緣一看見阿釧就吃吃的笑了,湊過來捅捅她,“又躲師父那?怎麼怕你師父怕的向老鼠見了貓似得的?”
安緣比阿釧小幾個月,是仁祥堂藥鋪的小夥計。兩人年紀相近又都是女孩,玩的很好。
“為了世界的愛與和平,我決計不能屈服於師父的淫威之下···”阿釧回答的義正辭嚴。其實她自己知道實際原因是陳芹似乎知道了些什麼,動不動就在她耳邊提什麼人仙族的事情,讓她心驚膽戰。也許,她該考慮搬家了,隻是,好舍不得這裏···
阿釧留戀的環視一圈小院。
安緣恰巧看見她的目光,突兀問道:“你是在和我們告別麼?“
阿釧心裏一突,被發現了麼!
臉色嚴肅的摸了摸阿釧的頭,安緣嚴肅的道:“你一定是得了什麼絕症,擔心治不好和我們天人永絕吧?不要擔心,陳芹師傅會治好你的。”語氣極其誠摯。
“······”
你從哪裏看出來我有絕症我倒是覺得你丫腦癌後期病入膏肓···
“滾。”
兩人笑鬧一陣,安緣忽然想起一事:“阿釧,明天休息,咱們一起出去踏青好不好?”
“額···我明天的出遊計劃已經預定出去了···”
“和誰,去哪?”拉幫結派失敗,安緣撇撇嘴,扔下這一節,瞬間燃起熊熊的八卦烈火,看向阿釧的眼睛熠熠生輝。
“桃花林。”
“和誰和誰?”
“······”
“我知道了!是個男人!快說是誰?”
“鬆伯。”
“······”
桃花林確實要去的。桃花林是吸引遊人的美麗地方,且在京城外幾十裏處,並不算遠。春日桃花盛開時遊人如織,人們在這裏設宴飲酒,流觴曲水觥籌交錯。但是桃花林深處就沒有遊人願意深入了。因為桃花林背後是連綿的坤極山脈,山脈裏是機遇,是新生的藥草與成熟的魔獸,是一夜暴富與家破人亡的無限可能,是貪婪的集散地,也是絕望最易施虐的領地。
坤極山脈才是阿釧的目的地,桃花林隻是經過的站點。坤極山脈外圍極少有強大的魔獸出沒,算是比較安全。重要的是,山脈裏出產阿釧和鬆伯急需的鬼芝草。
雖然人仙族看起來和普通人看起來沒有不同,但是畢竟體質不同,有一種小鼠可以輕而易舉的從相當範圍的人群中辨認出人仙族。鬼芝草可以混淆這種小鼠的探查,唯一的缺陷就是比較難找,但是人仙族隻需要一點點藥性滲入丹珠即可掩飾自身氣息,因此阿釧隻需尋找到一株就夠了。怎麼說呢,當然沒有人天天抱著老鼠蹲城門口查人仙族,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麼,為了這種藥,阿釧說不得要冒險進入坤極山脈。
早上,阿釧獨自站在坤極山脈的入口,鬆伯因為眼睛不好難以應付危險的森林環境被禁止參加尋藥活動。她深呼吸一口氣,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