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牧歌抬頭朝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瞬間頭皮發麻,那是一張用無數人皮縫製的毯子,其中幾塊還帶著人身上的紋身,被結實粗麻線的縫製在一起,光是看著都讓人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顧習甚至在上麵看見了一塊熟悉的紋身,他捂著嘴差點吐出來,驚慌失措的扯著席牧歌的袖子:“我們得離開這!他會把我們也縫在上麵的!”
“不行,公主還不知道我們在這,再等一會,現在出去就是死!”
“時間到了。”兔子老師詭異地笑笑,那雙紅眼睛變得更加鮮紅了,好像要滴出血來,“客人們既然不想離開,就留下來做我的毯子吧。”
眼看著兔子老師揮手就要把門關上,門外的白雪突然像是被什麼吸引了,拖著斧子離開了井邊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走!”席牧歌眼睛一亮,抬手抓起身邊的顧習就甩出了商店,隨後自己也快速地從即將關上的門縫裏鑽了出去,身後瞬間傳來“砰”一聲關門聲,險些夾住了席牧歌的長發。
又是完全不溫柔的落地方式,兩個人幾乎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從井底給拋了上來,結結實實給了尾椎骨一個暴擊。
“嘶~”席牧歌皺著眉爬起身,白雪已經不見了,倒是水井邊插著一支不知道是誰射過來的箭,血紅色的箭矢斜插在地麵上,尾部還帶著銀白色的箭羽。
席牧歌伸手想把那支箭拔起來,但手剛碰到箭羽,它就像被火燒之後的灰燼一樣,一碰即碎,隻剩下點點紅色的星火散落在空氣裏。
“嗯?消失了?”
“怎…怎麼了?是公主又回來了嗎?”顧習揉著屁股問,他剛剛那一下也摔的不輕,半天都沒爬起起來。他臉色發白,心跳還沒完全平複下來,全身都因為恐懼而劇烈顫抖著。
“沒有,我們快回去吧,趁現在公主還沒回來。”
席牧歌眯了眯眼,把嚇得驚魂未定的顧習從地上扯了起來,他剛從死裏逃生,這會腿都是軟的,隻能扯著席牧歌的袖子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邊。
“我得整理一下收集到的資料,你要是累你就先休息吧。”
回到房間後,席牧歌再三確認門已經反鎖了以後,才靠坐在地上鬆了口氣。顧習坐在床邊搖搖頭,他剛剛被嚇得狠了,一下子沒辦法放鬆神經,眼尾還帶著眼淚,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我還不困,你整理吧,我不會打擾你的。”
席牧歌點點頭,慢吞吞的從地上爬起來,他盤腿坐在柔軟的床墊上,從口袋裏拿出了那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牛皮紙。
“我在一本書裏找到了這個,但是當時跑的太著急了沒來得及看。”
是張看起來有些年頭的紙,不知道在書裏夾了多久,連邊緣都有點疵毛了。裏麵還包著一張小一點的白紙,看著要比牛皮紙新一些。席牧歌小心翼翼地把它鋪在床上展開,顧習從床邊挪過來,探頭一看見上麵滿滿的英文手寫體,果斷地把頭重新縮了回去。
席牧歌歎了口氣:“是一頁日記,看起來是一個女人寫的,等我看完給你複述一遍吧。”
顧習縮了縮脖子:“席醫生,這你都看得懂啊?”
“我是無國界醫生啊,不懂外語沒法和病人溝通。”席牧歌輕笑一聲,換了個能被月光照射的位置坐著。他纖長的眼睫毛低垂,烏黑發亮的瞳仁隨著閱讀信件的動作左右移動著,額角有幾撮頭發沒紮上去,被夜晚的風吹著輕輕擺動。過了一會,他合上牛皮紙輕輕揉了揉眼睛。
“這封信是這個國家的王後寫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被封印在魔鏡裏的女人就是她了。王後的母親曾經是一位非常有名的女巫,那個時候的她因為長得漂亮受到王子的邀請去參加一個舞會,王子的各種美好的品德吸引了她。後來他們結婚了,生下了一個叫白雪的小公主,這個時候的王子繼承他父親的王位已經成為了國王。原本她以為他們會這樣幸福的度過一生,直到王後在某一天發現了國王隱藏的最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