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玉…”李華安看了他一眼,譏諷道:“當初你先謀害太子哥哥未果,還是太子哥哥親自求父皇饒你一命。你本該感恩。若不是太子哥哥仁善,如今,你早已經是一具白骨了。”
腹部傳來一陣絞痛,李華安的額頭冒著細汗。她卻強忍著痛意,掏出手帕,將嘴角的血漬擦去。
李懷玉冷笑道:“皇姐,什麼叫仁善,什麼又叫若不是?嗬嗬…皇姐執掌宮闈這麼多年,難道…還不明白嗎?”
這世間萬事萬物皆有因果。當初若不是太子聖心泛濫,就不會有如今的大亂。身為儲君,他理當心狠。
李懷玉站起身來,原本溫潤的麵龐在燭火和雷雨聲中猙獰起來:“皇姐…天下之主在君,君之主在心。大哥優柔寡斷,辦事拖泥帶水,根本就不適合做這天下君主。若他做這天下之君,不出數年,必定朝堂不穩,外戚幹政。隻有我,有治國之才,安邦之能。隻有我,才是最適合做帝王的人。”
“嗬嗬…隻可惜我乃謝氏所生,不得父皇喜愛,所以,就算太子沒有治世之才,父皇也要硬捧著他上位。皇姐…你說這公平嗎?我們都是父皇的兒子,憑什麼要因為身份就剝奪了我帝王資格。”
李懷玉說到這,表情越發扭曲起來,燭火下,他抽出佩劍,直指李華安:“還有你,我親愛的皇姐,我以為你是這個皇宮最懂我的人,可能你呢?幾次三番置我於死地。”
“我的好皇姐,若不是太子無能,雲吉還小,說不定你真就成了。隻可惜…可惜老天爺都在幫我,叫邊關大亂,糧食顆粒無收,坐實了你這毒婦的身份,不然,皇弟我啊,還真隻能守在那破敗的封地苟延殘喘。”
“皇姐,你看,這就是天意。這就是命,哈哈…人是鬥不過天的。我注定…”
然而,李懷玉的話還沒說完,就意識到了不對。
猩紅的血從他嘴角蔓延,他難以置信的看著染紅的掌心。
“你…下毒了?”
李懷玉瞪著雙目。
“皇姐…為什麼?”
他瘋了,真的要瘋了。謀劃了這麼多年,眼看著就要登天子寶座,流芳百世,卻沒想到,在最後一步敗了。
他不甘心。
“為什麼!”
他一遍遍的問。
“為什麼,你小時候能幫我趕走欺負我的人,帶我去養心殿見父皇,教我自立自強。而現在就是不肯再幫我了呢?皇姐,我也是你的弟弟啊!皇姐~”
哀聲淒厲,伴隨著雷雨劃過夜空。一瞬間,李懷玉如同毒蛇一樣,死死的掐著李華安的脖子。
桌上的茶具,香爐,燭火摔了一地。
火落到李懷玉的衣角燒了起來,他卻像感知不到一樣,隻是一遍一遍的問著答案。
“嗬嗬…”
李華安卻隻看著他笑。這樣一個明豔的美人笑起來應當是好看的,隻是她現在七竅流血,笑起來的模樣實在是瘮人。
李華安的嘴已經張不開了,眼睛也模糊得厲害,原先還能聽見的聲音也消散了。大手又死死的遏住她的脖頸,讓原本不順暢的呼吸越發微不可聞。
瀕臨死亡的瞬間,李華安的腦海裏閃過很多片段。
有父皇,有大哥,有雲吉,也有李懷玉。
那些開心的不開心的人或物就如同走馬觀花一樣,在她腦海裏閃了過去。
隻是,最後的畫麵定格在了一處。
雪天,梅花林。
有一個穿著秀滿紅梅黑袍的少年。
少年的眸子幹淨又清澈。忽然轉過身來,手裏還捧著剛折下的紅梅衝她笑。
“長意…高長意…”
李華安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眼前的少年也化作星星點點從她的視野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