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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午,天香樓上。
天香樓是靈城有名的酒樓,大約有三層樓高,旁邊就有個戲台子,臨窗而坐還能看戲消遣,第三層最高景致也最好,因而能上第三層吃飯的人物大多都非富即貴。
我和秀蓮跟富貴這兩字也沾不上邊,借淩雲閣的光在第三層要了個隔間吃飯。連一鳴不餓,說讓我們先吃再探討相關事宜,秀蓮點了兩份水煎包和一份單縣羊肉湯,還有一小瓶店小二推薦的不易醉人的玫瑰釀。
我和秀蓮奔波了兩日,總算能正經的吃上一頓,於是吃得有些狼吞虎咽,連一鳴低頭笑了笑,優雅地用杯蓋撇了撇杯裏的浮沫。
吃到七七八八時,樓下的戲台子也敲起了鼓點,舞者帶著各式各樣的麵具,手持刀槍盾牌,連一鳴見我們兩個一臉好奇,開口解釋:“這是儺舞,用於祭神驅鬼。”
並非節日便已經跳起了儺舞,可見城中的形勢,我放下碗筷問道:“我想問問失蹤者們的身份都查清楚了嗎,有沒有什麼共性?”
連一鳴道:“靈城這一年裏有名有姓的便失蹤了近十人,有的是商旅,有的是平常百姓,還有一位便是……潯王爺。”說到這連一鳴垂下了眼睛,“男子女子皆有,身份上似乎並沒有什麼相同之處。並且眼下對這些人失蹤時的情況能說上一二的,也隻有潯王爺了。”
我:“還請連公子細說。”
連一鳴目光逐漸幽遠,“想必兩位也知道潯王爺此次是扮作布衣出遊,除此之外就是替皇上來巡視靈城。因為菏澤近幾年還算安定,加上又有淩雲閣的保護,身邊除了從玉郡主,隨身的侍衛並不多。”
“潯王來到靈城的第三日,夜晚在客棧準備就寢時,曾走出房間詢問侍衛有沒有聽見其他聲響,在侍衛回稟並沒有人聽到之後便回了房間,第二日清晨就不見了蹤影。閣主查探之後,說恐怕是被厲鬼擄走了。”
秀蓮有些害怕,但又止不住好奇:“厲鬼?”
我解釋道:“人死後不願過奈何橋投胎轉世,可跳入忘川河中,吸食忘川河水化作厲鬼重返人間,但不能長久停留,因此需要吸食別人的魂魄。”
秀蓮:“那那些人豈不是凶多吉少?”
連一鳴:“多半是了……”他的目光落到廳堂的某一處,長睫一顫,猛地從位置裏起身,拉著坐在不遠的一個姑娘的手回到了我們這桌。
那小姑娘圓臉杏眼,麵上充斥著慌亂,與連一鳴在眉眼間便有幾分相似。果不其然她一邊去掰連一鳴攥著她的手,一邊嘴裏小聲喊著:“哥哥,哥哥!”
還沒等我和秀蓮開口說話,我倆腰間的離恨鈴猝不及防的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