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四人落下,石板又重新合上,周圍剩下圍觀的將士麵麵相覷,愣了半晌都衝過去對著石板又砸又捶,一遍遍大聲喊著,但,無一人回應……
一陣天旋地轉,眼前更是灰暗無光。
卿黎隻覺得自己在快速下落,耳邊有高荏南宮越還有淩逸辰的驚呼,她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便被擁入一個厚實的懷抱,熟悉的油墨鬆香讓她安心。
一聲悶哼,帶著衝擊力將卿黎本就受傷的肩膀震得生疼。
身下軟綿綿的,並沒有意料中的堅硬。
“辰!”黑暗中,她驚慌地四處摸索。
她知道,淩逸辰給她擋了肉墊,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剛剛那聲壓抑的痛呼,他肯定受傷了!
“我沒事。”腰間一緊,卿黎幾乎完全貼在了他的胸膛之上,那鏗鏘有力的心跳聲,和溫熱的呼吸,總算讓她的心暫時平靜了下來。
“阿荏,阿荏!”
“閉嘴!”
南宮越和高荏的聲音響在耳側,卿黎舒了口氣,這才就著淩逸辰爬起來。
先前南宮越帶進來了一支火把,還在零星地撲騰著微弱的火光,他趕忙撿起來挽救了一下,這才算是能夠依稀看清楚周圍的景象。
而僅僅是這麼一看,就讓人驚駭不已。
入目之處,成片的白骨,腐朽的屍氣,陰森的氣息,每一具骸骨上,咽喉肋骨脊椎已經盆腔都是漆黑一片,顯然正是服毒而死,隻是這麼多人同時服毒自盡,實在駭人聽聞。
淩逸辰摟緊幾分卿黎,好像在讓她不要害怕一般。
卿黎隻是笑,搖了搖頭,這才轉過去問道:“阿荏,這裏是哪兒?我們怎麼出去?”
高荏沉默,火光晦暗間,看不分明她的表情,良久,才見她抬頭望了望,緩緩回道:“我不知道怎麼出去,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說完,就邁開步子往前。眾人麵麵相覷,隻好無奈跟上。
方才那處地方似乎是個廣闊的石室,隻是累累白骨堆積著實在不好看。
卿黎中途留意了一下那些死者的衣飾,衣物的式樣卿黎隻覺得眼生,可散落在地上的簪飾她卻是清楚。
那是前朝時最盛行的花樣,九曲女蘿簪,尤其宮中女侍,幾乎人人都有這樣的簪飾,甚至有詩雲:綠雲曉鬢女蘿春,就是說宮中舉行春宴時,成百上千的宮人們身穿統一服飾嫋嫋而來,那嬌容雲鬢盡高懸的場景。
…又是和前朝有關……
卿黎一路沉默,忽的聽聞身後有窸窸窣窣的聲響,借著微弱的燈火,似乎能夠看到有什麼在飛來飛去。
這種地方,終日不見天光,就算有生物生存,乍一碰到光亮,不是瑟縮回去,怎麼還大著膽子撲過來?
感覺那聲音好像越來越響,嗡嗡的嚶鳴,就像是蜜蜂……
她神色一變,大驚道:“將火把滅掉,快跑!”
剛說完,淩逸辰就飛快將火熄滅,拉住她一路狂奔。
南宮越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手臂一麻,哎呦叫了聲,下一瞬,一隻溫涼軟膩的小手抓住了他的,拉動著他一路跑起來。
那隻手,分明就是女子的,而卿黎早就被淩逸辰拉走了,在這裏,就隻有……高荏!
南宮越心下砰砰砰跳得飛快,也沒管手臂上的刺痛,咧著嘴傻笑,一路就跟著高荏跑。
耳邊再也聽不到蜂鳴,卿黎總算鬆了口氣,淩逸辰這才問道:“剛剛那是什麼?”
高荏拉著南宮越也走了來,先前在興奮勁上,並未覺得,現在南宮越才發現自己的手臂鑽心一般地疼痛。
“喂!怎麼了!”高荏喘著氣,因為看不見,隻好大聲詢問。
想要看看南宮越的情況,卿黎問道:“你們誰帶了火折子?”
淩逸辰掏出一個**燃,湊近南宮越的手臂,這才發現那裏已經流著黑色的血液。
卿黎掏出匕首把衣服割開,不出所料地那處臂肉開始腐爛。
“忍著**!”低聲說了一句,伴隨著“哇”一聲慘叫,那一塊臂肉就被割了下來。
迅速撒上藥粉,又撕下衣擺包紮上,所幸並沒有留多少血。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一**小傷用得著叫那麼大聲?”高荏的手一直被牢牢抓著,剛剛被他捏地不輕,這時候忍不住就挖苦了兩句。
南宮越疼得冷汗直流,可沒力氣再和她爭辯了,可憐兮兮看著地上那塊被割下來的肉,想著該吃多少才能補回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