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晴,給你介紹個朋友。”章妍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適時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何哲。”
麵前的男人高度約一七五,五官順眼,臉上的金絲眼鏡平添了份儒雅的氣質。
郝心晴扶著沙發扶手站起,伸出手,“我叫郝心晴。”
何哲笑著,嘴角露出大大的酒窩,“好名字。”
對於男人的誇獎,還是首次見麵男人的誇獎,郝心晴一向覺得那不過是出於客套禮貌而已,因此,並未放在心上,隻是禮節地笑了笑。
“何哲,人我就交給你了。”章妍朝她遞個眼神。
郝心晴和章妍相處幾年,當然明白她眼裏的意思,沒想到,她還真有閑功夫搭橋牽線。郝心晴麵露鬱色,也罷,隻當交個朋友。
“這裏空氣不好,我們出去走走。”何哲注意到她臉上的表情,以為她悶到了。
空氣確實混濁,郝心晴跟在他身後,來到院子。院子裏的桃樹正是開花的季節,時間可真快。郝心晴惆悵地撫摸樹幹,連腳踝的隱痛都忘記了。
片刻的冷場後,何哲扶扶鏡框,“心晴,你名字是誰取的,很好聽。”
“我奶奶,她希望我每天都能有好心情,快快樂樂地長大。”郝心晴怔了怔,才答。。
“那你小時候一定過得很快樂。”
“不用上補習班,不用學樂器,不用做課外作業,和很多同齡人比,算是愉快的。”郝心晴心裏默默補充一句,除了在家偶爾遇到到一點小挫折,受到一點不公平待遇,她的成長經曆,的確算是愉快的。
“你奶奶一定是位很聰明慈祥的老人。”
“的確如此。”郝心晴的聲音有些傷感,“不過,她前年過了。”
“對不起,惹你難過了。”
郝心晴抬頭,一片粉紅掉入眼底,她扶著樹幹,仿佛又看到兒時,她坐在樹梢上,晃動著腳丫,奶奶站在樹底下,求她下來。
後來,她爬下樹,褲子劃破了,膝蓋也出血了,奶奶沒罵也沒打,隻說一句話,“你這淘氣丫頭,等你長大了,看誰敢娶你。”
也許奶奶在,她就不會幹這麼荒唐的事情了。她怕看見奶奶的眼睛,那麼的慈愛,又是那麼的睿智。她的一切小動作在她的眼裏都無可躲藏。
郝心晴也不知為什麼,今夜的她特別感傷。走出院子時,她抬頭看著皓月,有句歌詞寫得好:我承認都是月亮惹得禍。
而她承認一切都是桃樹惹得禍。
倆人沿著小巷走到巷口,何哲的車就停在人行道上。郝心晴沒想到他還是個高級白領,車子價格不會低於二十萬,照此推算,收入絕對是她的N倍。看樣子,章妍的確是費心了,給她物色了一位財貌雙全的男人。
坐在汽車上,春風拂麵,郝心晴閉著眼深深地呼吸。這是一個美好的夜晚,傷感,憂傷,回憶統統走開。奶奶在天上一定也會希望她活得幸福快樂的。
“停車,我到這裏下。”
何哲看著XX電廠住宅區的招牌,踩下刹車,轉眼凝視她,“對不起,今晚我說話太不注意了。”
郝心晴的食指豎在嘴唇中間,噓了聲,“別說對不起,我很久沒有想起奶奶了,謝謝你讓我再次想到她。”
何哲發愣的時候,郝心晴已經推門而下。她站在門口,等車子走了,轉身朝小區走去。快到小門時,她鬼使神差地望向左邊,廊簷下有雙如墨的眼珠正深深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