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心晴的頭嗡嗡響,氣血全部湧向頭部,她推開門,走進房間,郝誌強的手拽著李萍的胳膊,倆人在拉扯。
“爸,媽,到底是怎麼回事?”
郝誌強鬆開手,歉疚地看著女兒,“這事,爸媽對不起你。”
李萍揉揉胳膊,“心晴,既然你發現了,我也就不瞞你了。錢是蘇莫給的,說是讓我們保密,誰都不要說,免得走漏消息他父母知道。我想想也對,就沒告訴你。”
原來大家都知道,就瞞著她一人。郝心晴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郝心晴笑看父母,“你們想的可真周到。”
話音未落,她轉身就走,胃又開始脹了,真難受。
她下樓後,站在空地上,看著起先的一家人在奔跑,嬉笑,心裏愈發空了。
從小,母親眼裏心裏就隻有李城,她小時候甚至懷疑過,李城會不會是母親的親生兒子。那樣她的所作所為也就合情合理了。
可惜,不是,他隻是她的侄子。母親可真是偉大,為了侄子冷落了自己的親生女兒,試問天底下有幾個母親做的到?
十萬塊,憑什麼她要給十萬塊,憑什麼蘇莫就代她拿了主意,憑什麼她要為了一個不喜歡的表哥去欠蘇莫的人情。
郝心晴拿出手機,撥通了蘇莫的電話,“你在哪兒?”
“我在回家的路上。”蘇莫的聲音有點沙啞。
郝心晴掛了電話,快步走到小區門口,她盯著往來的汽車,恨不能衝上前大喊一聲,憑什麼啊!
在等待的過程中,小時的往事件件浮現眼前。
那時家裏經濟不寬裕,隻訂了一包奶,母親說李城個子長得快缺鈣,奶給李城喝,她就喝家裏自製的豆漿。
倆人分別在兩所小學上課,母親隻能接一個,她隻能是自己回家。她才七歲,獨自過大馬路,看著汽車,心裏害怕得很。回去告訴母親,她說多走幾次就習慣了。父親那時是機修工,三班倒,白天休息的時候就會去接她,那時就是她最開心的日子了。
這樣的事情太多了,多到她不願想起,一直埋在心底。如果不是母親的做法傷了她的心,她一輩子都不願想起。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原來她隻是自以為是。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哪怕歲月再悠長,也不能改變,更不可能淡忘。
郝心晴心裏的委屈,憤怒,難過交織在一起,波濤般在胸腔不停地翻滾。
黑色轎車緩緩地進入她的視線,停靠在路邊,車窗搖下,“心晴,上車。”
郝心晴從廊簷走到車邊,“你下車。”
蘇莫目光在她臉部停頓了幾秒,就推門而下。他就倚在車邊,雙手環抱,探究地瞅著她。
郝心晴以前最欣賞他的鎮定冷靜,現在看著隻覺刺眼。他憑什麼一副高高在上,明察秋毫的模樣?還真把自己當救世主了。
“蘇莫,你憑什麼給我媽錢,你經過我的同意了嗎?”
蘇莫緊繃的心倒是鬆弛許多,事情暴露了,也好,遲早都要麵對的。
“別裝出無辜樣,你以為你是幫我,我就得感恩戴德,對你謝謝。你錯了,我討厭你,我討厭你的自以為是。”郝心晴起先還克製,到後麵控製不住,聲音尖銳起來。
晚上十點多,行人還有不少,匆匆過去的時候,目光都瞥向他們。
蘇莫很不習慣路人的眼神,張嘴低聲道:“算我不對。”
“什麼叫算你不對,在你眼裏我估計就是無理取鬧,你不想和我計較,你多大度啊,你多有涵養啊。可你知不知道,明明就是你不對。”郝心晴身體前傾,怒視他,“別人不知道,難道你也不知道,我討厭李城,我從小就討厭李城,我憑什麼去幫他?誰要你去做好人!”
蘇莫皺眉,“好了,有話回家說。”
“怎麼聽不得實話,想聽好話,我可不會說。”郝心晴挑釁地看著他,“蘇莫,我們不過是合約夫妻,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蘇莫盯著她,一言不發。他的眼裏湧動著陌生的情緒,麵孔變得不像他自己了。
郝心晴見過這樣的他,那是他發怒之前的預兆,可她不願示弱,依然昂頭直視他。
蘇莫跨上人行道,倆人近乎貼身,郝心晴隻得倒退一步,身子靠在樹幹。背部貼著粗糙堅硬的樹皮很不舒服,然而令她更不舒服的是他逼近的麵孔。
蘇莫的手撐在樹幹,低頭就親在她嘴上。
郝心晴懵了,手撐在他的胸前,未等推開,蘇莫的手捏在她腰間。
郝心晴張嘴時,從未有過的柔軟纏繞過來,香醇的酒氣進入她的五髒六腑,鋪天蓋地都是他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