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徐文婧陪著許陽一起回到家中。
房門並未推開,屋內便傳來喋喋不休的抱怨聲。
許陽伸出鑰匙,打開房門。
“爸,媽,我回來了!”
許正和陳巧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到他清秀的麵頰上。
今天他們也在做生意,但因為許陽的事,直接收攤回家,並且在家裏吵了小半天。
許正坐在桌子邊,一杯接一杯的喝著悶酒,他早已醉了,滄桑的麵頰滾燙一片,8塊錢一壺的高粱酒不知道喝了多少,依舊如白開水一般往嘴裏灌,這是他這麼多年來,喝的最多的酒。
陳巧一副喋喋不休的樣子,望見許陽,便投來仇視的目光,仿佛麵前的並非親生骨肉一般,抄起掃把便要衝過來,卻被許正死死地拽住。
“喝!喝!你就知道喝酒,能有什麼出息?”
“許陽,你這個小兔崽子,竟然學會了騙人,我知道你喜歡文婧,但江城大學和湖大都在江城,你們還是可以繼續在一起的。”
“你這個小兔崽子,我生你養你,每天起早貪黑去菜場賣菜,不知付出了多少青春汗水,為了幾塊錢的生意,和顧客爭的麵紅耳赤。”
“每個月摳摳搜搜的,過年連件新衣服都不舍得買,東西也舍不得吃,就是希望你零花錢多點,吃好點,喝好點,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有朝一日,金榜題名,光宗耀祖。”
“可……。”陳巧一時哽咽了,豆粒般的淚珠從眼眶中簌簌落下,掙脫了正叔,抄起掃把便衝了過來。
徐文婧麵色一呆,立即將身子橫在許陽身前,“巧姨,都怪我,你要打就打我吧!”
陳巧剛剛高舉的掃把,卻無力的放下,最後掙脫手掌,墜落到地。
她整個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精神支柱一般,隻能急促的掩麵抽泣起來。
“兒子呀!你怎麼這麼糊塗呀!”
“江城大學不一直是你的夢想嗎?你不是一直想做醫生嗎?你怎麼說放棄,就放棄了,為什麼不和我們商量一下,甚至騙我們。”
“對不起,媽!”許陽沉沉的低下腦袋,滿腔愧疚盡收心底,眼眶中淚珠打滾,卻哽咽說不出半句話。
“小陽!過來!”許正招了招手,將一張板凳放到桌邊,倒了一杯高粱酒。
許陽也不知道怎麼辦,隻能輕輕拍了拍母親的肩膀,然後走到桌邊,坐下。
許正空洞的雙眸中滿是愁緒,心中有千言萬語,隻能用這一杯又一杯的高粱酒去消愁。
“男子漢大丈夫,頭可斷,血可流,就是不能流淚!”
“咱們家的小陽長大了,還有51天就18歲了,成年了。”
“這兩年多時間,望見你發瘋似的努力學習,作為父親的我也是既心痛,又心酸。”
“我多想勸勸你,盡力就好,考不考的上江城大學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不是結果。”
“考了645分,高出江城大學錄取分數線24分,是你這段時間拚命努力的回報,而選擇湖大,是你自己的選擇,我和你母親無權幹涉,因為你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了。”
“你也長大了,馬上要成為成年人了,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以後遇到重要的事情,多停下來想想。”
“幹了這杯酒!一切過往如雲煙,煙消雲散,不過未來的路,你就要認真而鄭重的走下去。”
許陽戰戰栗栗的拿起酒杯,和許正碰了一個,咕嚕一口灌下,一股辛辣感嗆的他連連咳嗽。
心底隻有一種感覺,真難喝。
可父親許正已經喝這種8塊錢一壺的高粱酒,已經喝了10年多了。
喝的不是酒,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