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離掃視了一圈,確認無人窺探這裏,眼珠子咕嚕嚕轉悠著,決定說句實話。
“好看,比天上的月亮都好看。”
“你,過的好嗎?”
江不離跟著又反問了他一句。
前麵那句誇讚他美貌的話,霍休沒有反應,可是當他聽見後麵一句問候時,他眼眸裏閃過刹那間的錯愕。
梁常在問他過的好不好,口氣仿佛他從前的舊相識。
可他分明就不認識這位新進宮的常在。
“你還住在琉和宮嗎?”
明知道不該問,可是江不離就是很想知道這些年他是怎麼挨過來的,當年的他奄奄一息,縮成一團兔子,那麼冷的冬天,每一年的冬天都冷,他是怎麼抗過來的?
“你的腳一年四季都要塗藥膏,不然天一冷就要開裂。”
江不離沒有發現霍休驟然變冷的雙眸。
戾氣從瞳孔一點點散開,霍休忽然猛的捏住梁常在的下巴。
江不離這才閉上了嘴,有些畏縮的看他稍顯陰咎的臉龐。
“梁常在對我倒是十分的感興趣呢,私下裏竟然派探子調查我。”
江不離沒吭聲。
和廢太子能再次碰麵,實屬意外,她還以為自己隻會和狗皇帝還有那個變態張弗林糾纏呢。
她對他,是好奇,可憐,同情,加欣慰,很複雜。
“哼。”
霍休收回了手,掏出一塊絲絹,慢條斯理的擦拭著手指,仿佛觸碰她,是多麼汙髒的一種行為。
氣氛陡然間又恢複了安靜。
江不離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又問他:“你跪多久了,膝蓋疼不疼?”
霍休笑了笑,微微閉上了眼眸。
“你還是多多關心自己吧,今夜若是不能伺候好父皇,等待你的,隻會是萬丈懸崖。”
江不離眨巴著眼睛,說:“你睜開眼睛。”
然後用口型說了一句:“我本來就沒想過伺候你父皇。”
霍休讀懂了她的唇語,沉思數秒,再次把眼閉上,隻是心裏卻記住了梁若芙這個人。
稍候片刻,慶平帝姍姍來遲。
明黃色的袍角貼近江不離,帶著一絲淺笑:“愛妃今夜不會緊張了,燕王他從九歲起就在佛祖坐下修禪打坐,渾身從裏到外,都是檀香味,朕殺戮重,讓他這個小佛祖在跟前鎮一鎮,保準能把血腥味鎮下去。”
江不離這才注意到霍休那薄瘦的手腕上戴著兩串紫檀色的佛珠。
他淺藍色的錦袍上,用金線繡製著禪語。
“一念放下,萬般自在。”
燭火映照他舒展平靜的眉目,他皙白的膚色幹淨,澄澈,晶白。
他安安靜靜的睜開眼睛,此刻的他,看起來,像是一個無欲無求的佛僧。
可他不是。
“皇上,您要燕王殿下圍觀我們……”
江不離很想痛罵這個狗皇帝的無恥,侍寢這種私事也能讓兒子在一邊旁觀?
“有何不可?”慶平帝的手順著她的手臂一路向上,摸到了她的鎖骨。
聲音帶了些不易察覺的啞:“你的身體倒不似前兩夜那般僵硬了。”
接著大手一揮,把裹纏著江不離的被子給抽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