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的生命營養原液很快到位。
望著五根鼓起來的指尖。
江不離拔下發髻上的那支櫻花小簪,逐個刺破。
把指尖裏的生命營養原液滴在一碗水裏,準備親自喂給霍休。
隻是霍休已經快死了,肢體僵硬,嘴唇緊閉,一般的投喂對他不起作用。
江不離把心一橫,用嘴含住那些原液水,一口一口的渡給他。
一碗水渡完,江不離也癱軟在地了。
她滴的血裏,也有她自己的生命原液,為了霍休,她差不多是粉身碎骨了。
生命力從自己體內抽走的痛,她不想在體驗第二回了。
所以她輕輕的摩挲著霍休被釘起來的手腕,笑著調侃他:“你能不能快點強大起來,快點黑化起來,就你這些人生經曆,一旦熬過去,妥妥的主角或是大反派啊。”
前方有一條路,燈火通明。
霍休朝前邁了一步,燈熄滅了一盞。
再邁一步,又滅一盞。
可是人生路,一旦踏上,不能停下,霍休隻能一直不停的朝前走,然後他就親眼看見,他人生的路燈一盞盞的熄滅。
直到陷入徹底的黑暗中。
在黑暗裏,他也一直前行著,哪怕摔的遍體鱗傷,哪怕血流全身,他不怕,他有勇氣,他堅定信念。
他要走下去,這是他的路!
可是一個受傷的人再能忍,血也會有流盡的一天啊。
在被送到保華寺的第四天,他感覺自己終於要走完了自己的路。
他被困在佛像中承受著天罰,不能吃飯不能喝水。
他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睜大眼睛看看這個世界,他出現了幻覺,他看到一道輕盈旋轉的舞姿,像下凡的仙女,仙女來接他了,他緩緩的合上了眼睛,靜靜的等待著自己的死亡。
他的世界是黑暗的幹枯的沙漠。
生命的最後盡頭,他靈魂飄忽,仿佛看到自己躺在沙漠中,看著詭異莫測的日夜交替。
在皓月當空的時候,一股泉水噴出,他艱難的去喝那些泉水。
血腥的,苦澀的,他幾乎無法下咽,但是卻有一雙無形的手,摁著他,迫使他繼續喝。
喝下了泉水,他的靈魂不再飄忽,沙漠裏的日夜交替變得極慢,一小片綠洲浮現,接著是街道,行人,商販,皇城……
忽然一雙手大力的推了他一把,喊道:“霍休。”
霍休即刻睜開眼睛。
他醒了,或者說他又活了過來。
眼神有一絲的迷茫,良久,才意識到,那些路,那些燈,那片沙漠,那個泉水,那雙無形的手,都是他瀕死前的臆想。
隨之而來的是撕心裂肺的痛。
霍休去看自己的手和腳。
他手腕上的血口還沒結疤,能夠看到黑洞洞的小孔,那是釘子留下的孔洞。
慶平帝坐在不遠處的軟椅上,隔著一張書桌凝視著他,再次喊他:“霍休。”
霍休抬眸看去。
這裏是佛心堂,他又回到了皇城,他沒死。
霍休回了一句:“兒臣在。”
慶平帝鋒利的眼睛仿佛要在他身上挖出一個洞。
“你命真大,流了那麼多血,竟然又抗了過來。”
霍休想笑。
自己的這位父皇一直都想殺掉他,隻是又不想背負嗜子的壞名聲。
唯一光明正大,不被世人議論的手段,便是讓他死在保華寺的天罰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