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幫我準備一些醫藥用具。”秦翹楚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小夥計這會兒愣住了,他看了看秦翹楚。
秦翹楚隻好詳細地對店夥計說,“你去準備醫用縫針和縫合傷口的線,藥酒,我來給他治療!”
“哦,好,我這就去準備!”小夥計雖然不會行醫治病,但好歹見過大夫治病救人,“隻是,這個針和線是……”
他還從未聽過。
秦翹楚這才意識到,這是個小醫館,平日裏隻看些小病症,哪裏會用得到這樣的東西,她想了會兒,取出銀針,放
在火燭上消毒。
脫了那人的鞋子,用銀針紮入隱白穴,隨後又配合著紮了身體的其他幾個穴道,暫時止了血。
之後秦翹楚將自己的發絲解下,又叫夥計取來火燭和藥酒,她將發絲泡在藥酒裏,又將自身帶著的針放在火上消
毒。
一切準備就緒後,她開始為病人縫傷口。
“將他的衣裳解開。”秦翹楚對大漢道。
大漢解開了那人的衣裳,露出了緊實的胸脯,上麵一道大口子從胸口一直拖到了小腹,血肉翻卷,慘不忍睹。這人
傷得這般重,還沒死真是奇跡。
秦翹楚看大漢沒有解開那人的蒙麵巾,她說道,“你打算蒙死他麼!”
大漢猶豫了下。
“你若是想著他死,方才就不必那般做!”秦翹楚又道。
大漢吸了口氣,伸手解開了蒙巾,當他解開的那一刻,秦翹楚看清了那人的麵容,雖然有些血痕但五官還是看得
清,當看清那人的五官後,她倒吸了口冷氣。
這個人,五官俊美,即便是雙目緊閉著,但依舊可以感覺到那目光的冷厲與深邃。
秦翹楚驚訝了下,一旁的大黑漢子便擔心起來,連忙對她說,“請救救我家主子,無論你要多少錢,隻要你救救我
家主子!”
“給他塊軟木咬著,一會兒會疼!”秦翹楚準備好一切需要的手術用具,便遞給了那名大黑漢子一塊軟木。
雖然她瞧這兩人的衣著有些怪異,神情也非一般人,但身為醫者,治病救人的道理還是謹記在心的。
大漢接過店夥計遞來的軟木,塞在那人的齒間。
秦翹楚先用藥酒為傷口消毒,去了汙漬,又從翻卷的肉中取了幾枚暗器出來,她看了看暗器,皺起了眉頭。將暗器
放在一旁後,她在傷口處撒了些消毒止血的藥粉,之後用穿好了發絲的針仔細地將開裂的傷口一一縫上,那手藝熟
練自如,針法緊密。
大黑漢瞪大雙眼看著秦翹楚,眼裏出了震驚外還有敬佩之意。
而一旁的小夥計早就看呆了,他自小就跟著先生,即便見過許多病症,但也從未見過先生像這位鬼醫公子這般的救
治病人,那醫術堪稱神奇。
一刻鍾過後,秦翹楚終於將傷口縫好,她將線頭剪去後,才大大地鬆了口氣,她洗了手,取過紙筆。
“血止住了,傷口也縫好了,我開個方子,你照方子取藥,一日三餐後服用,切記,他才大傷元氣不可太過進補,
可用文火燉粥,熬些稀粥喂他服下。”
“等下!”大漢攔住正要往外走的秦翹楚。
“還有事?”
“你們都不能走!”
“你家主子沒事了,我們為什麼不能走!”
“在我家主子醒來之前,你們都不能走出這裏!”大漢的眼裏閃過一抹狠戾。
秦翹楚的目光從剛才取出的,放置於桌上的那幾枚暗器上掠過,落在了眼前的大漢身上,“也就是說,在你們離開
之前,我們兩個都不能離開這裏!”
“正是!”大漢一點頭。
“如我非要走呢!”秦翹楚可不吃這一套,她暗自握緊了袖中的銀針。
“那,就別怪我的刀無眼!”大漢言罷揮舞了下手中明晃晃的刀,一旁的店夥計早就嚇軟了腿,跌坐在地上,一臉
的頹敗之色。
“我剛才可才救了你家主子,這麼快就翻臉不認了!”秦翹楚眯起眼,一抹殺意閃過眼底,大漢一驚,一股冷颼颼
的風似乎從背後吹過,眼前的人竟然給他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他張了張嘴還沒出口,一聲從外麵傳來。
“放了他們……”
秦翹楚轉頭看去,一名白衣中年男子踏入了醫館中,他看了看秦翹楚又看了看那名黑大漢,“他們救了主子的命,
你怎可威脅他們,這豈不是恩將仇報!”
“楚先生!”大黑漢子見那人來了後,態度完全不一樣了,他連忙收起刀朝那人一拱手,“小的見過先生!”
見那名凶狠的大黑漢子竟然恭敬地朝一名瘦弱的男子鞠躬,秦翹楚心裏便有了幾分的明了,看樣子這一行人果然來
曆不簡單,可這幾日京城也不見有何驚人的動靜,究竟是誰能傷了他們呢?
“你家主子無礙了?”白衣的中年男子問道。
“嗯!”大黑漢點頭後側身讓開。
白衣中年男子邁步從秦翹楚的身邊走過,他走過的那一刻,秦翹楚明顯感覺那人的目光從自己的臉上略過,又打量
了下自己的身形,似乎在觀察著什麼一般後又收回了目光。
“這是……”當白衣中年男子走到床頭站定,他看到傷口上的縫針後,那眼猛地睜大,眼底掠過一抹驚愕後迅速轉
頭問道,“這是誰縫的!”
大黑漢指向鎮定地站在一旁的秦翹楚,“是那名小哥兒!”
“是你!”中年男子那清冷的聲音緩緩而出,“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秦翹楚緩緩抬頭,帶著自信的笑,“這位先生可以稱呼我鬼醫公子,在下在這間醫館行醫。”
中年男子再次仔細打量了一番秦翹楚,眼裏露出了一抹驚歎與讚賞,“鬼醫公子小小年紀便已經有這番作為,的確
難得,在下敬佩萬分。”
秦翹楚淡然一笑,寵辱不驚,“我隻是行醫者,盡本分治病救人,先生過譽了。”
見他小小年紀不僅有這番作為,更有著一副淡定從容的性子,更為難得。
若不是眼下情況不容許,他定會與之結交。
“你救了我家主子,我們定於厚謝。” 中年男子點點頭,隨後吩咐道,“來人!”
瞬間不知是從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忽然現了兩個人,單膝跪地,“先生!”
“帶主子走,小心點!”中年男子指著床上的阿劍,那聲音陡然一轉,瞬間變得冷厲,“若是主子有任何差池,自
行領罰!”
“遵命!”兩人頷首後,同時消失。
秦翹楚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發呆,天啊,他們究竟是神還是鬼,怎麼來無影,去無蹤呢!
回頭她去看看那屋裏的犄角旮旯地裏到底有什麼機關!
不一會兒就有人抬著擔架進來,幾人合力將那名昏迷的男子搬到了擔架上,大黑漢隨後幾人合力利落地將他抬出了
醫館。
中年男子掏出一包放在了桌上,“小兄弟看著年紀輕輕,醫術不錯,也甚有膽識,好好修煉將來必定有所成就。這
是給你的答謝之禮,隻是今日之事,還請兩位保密,將來若是有緣,再見。”
秦翹楚隨即斜睨了一眼桌上的小包裹,好家夥,這酬勞可不少。
“在下告辭,後會有期!”
中年男子經過秦翹楚身邊時,忽然腳下一頓,那帶著深意的目光從秦翹楚的臉側上掠過,嘴角微微勾起,隨後朝屋
外走去。
那一下,他似乎很驚訝,秦翹楚皺眉,莫非他察覺了什麼?
“呼……”待眾人都走後,小夥計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般滑落在地,整張臉都慘白得一絲血色都沒有,雙腿還在不
停地打顫。
秦翹楚朝門口看了一眼,隨即走到桌邊,打開小包袋一看,“哇,好家夥!”
包裏是五十粒珍珠,看光澤度,還有那圓潤度,可見上品。
“哎呀呀,真是有錢銀!”秦翹楚搖頭,發出嘖嘖聲,“可惜了……”
對方這麼有錢,照她的性子定會找機會跟對方套近乎,但可惜對方的身份太過不一般,她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惹
事,不然完全可以結交一番。
她的目光落在了對方遺落在桌上的那幾枚暗鏢,眸光一沉。
那些暗鏢上的暗紋可以知曉,這些鏢來自皇宮金吾衛——這些人跟皇宮的人有瓜葛,故而不敢去大醫館就醫,來這
樣的小醫館純粹是掩人耳目。
未成氣候之前,秦翹楚一直謹記生存準則——民不與商鬥,商不與官鬥!
收拾好桌上的暗鏢,將那一盒珍珠細心地收藏好,秦翹楚從懷裏取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她走到了還在猶自驚顫的
店夥計跟前,取出碎銀對他道,“這錠銀子算是給你壓驚的,記住今日之事,不可對外人言說。”
店夥計僵直地站著,似乎還未回神,聽了秦翹楚的話卻連忙擺手,“神醫你有何吩咐盡管說,這錢小人是萬萬不敢
受!”
在之前那一番的‘見識’之後,店夥計再也不敢輕視眼前一臉黑色的秦翹楚,看向她的眼中都充滿了崇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