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想說我怎麼可能得罪人,要得罪也是你得罪吧?但一瞅程星河的表情還真是如臨大敵,這話也就沒說出來,就點了點頭。
這麼一進去,就看見一個胖老板靠在櫃台後麵,拿手機玩連連看,知道來了人,也沒抬頭:“點香插蠟?”
這話是行話,點香是文先生,插蠟是武先生。
小黑無常答道:“點香。”
胖老板接著說道:“冒煙插爐?”
冒煙是吃飯,插爐是住店。
現在已經是下午了,上山也來不及了,小黑無常就答道:“插爐。”
手機提示一局遊戲結束,胖老板這才抬起頭,愛理不理的說道:“幾根?”
這就是問幾間房。
小黑無常答道:“一根——剩下的他們自己管。”
程星河認命似的交了錢:“兩根。”
胖老板收了錢,看了我們三個一眼,拿了房卡。
小黑無常若無其事的問道:“跟你打聽一下,進山的路,怎麼好走?”
胖老板這才撩起了眼皮,往後一望,說道:“大鳳凰山?進不去了。”
小黑無常一愣:“怎麼說?”
胖老板答道:“前一陣滑坡,衝壞了兩個路,暫時修不好。”
小黑無常沒動聲色:“山路也行,我們這幾天進山有要緊事兒。”
胖老板想了想,這才說道:“倒是有一條路,不過那個路,活人走不得。”
這話啥意思?
正這個時候,兩個山裏人扛著個東西下來了,一邊走一邊罵:“格老子的,又死在山上了,上頭的人也不管管。”
那倆人抬著一個竹子擔架,上麵蓋著一層白布,顯然躺著一個人——頭臉都被蓋住,是屍體。
可正在這個時候,一陣風吹了過來,正把那一層白麻布給吹開,露出了底下的人。
我餘光正好看見,這一看頓時就愣住了。
那個人幹癟幹癟的,膚色也呈現了皮革化,像是風幹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整個成了一個人幹。
幹屍……
而且,那個幹屍一張臉扭曲的跟名畫《呐喊》一樣,眼睛暴瞪,嘴巴大張——儼然像是死前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
程星河也咽了一下口水:“這個是……”
雖然他已經成了人幹,但我還是看出來了,這個人命宮是塌陷下去的,而眉棱骨帶凶氣,不光是死於非命,還跟某種邪祟有關。
我一望氣,果然,看見了那個幹屍身上,圍繞著一股子深灰色的穢氣。
那個穢氣,比陰茯苓要重很多,顯然,害死這個人的東西,比陰茯苓還厲害。
那倆人似乎怕這個幹屍的尊容嚇到店裏客人,手忙腳亂把那個人給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