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腦袋抬起來了:“什麼樣?”
白藿香嚇了一跳,瞬間把我推開,躲出去了老遠,臉龐被跳動的燭光一照,紅彤彤一片:“哈?什麼什麼樣,你說什麼夢話?”
“不是我說,是你……”
“胡說八道,我什麼也沒說!”白藿香跟受了驚的狸貓一樣:“你說夢話,還賴我!”
是我聽錯了?可你這麼氣急敗壞幹什麼?
算了,好男不跟女鬥。
我揉了揉眼睛:“好好好,算我聽錯了還不行。”
白藿香這才覺出自己反應過度,慌慌張張就要正臉色:“什麼叫算,本來就是——對了,也不是我把你拉過來的,是你自己非得靠過來的,我,我看你那麼困,沒好意思推開你而已,你可不要亂想。”
我沒亂想。
我就擺了擺手:“是是是,謝謝你肩膀借我靠。”
白藿香看我完全由著她,倒是不好意思再鬧了,囁嚅了半天,說道:“謝什麼謝,我倒是——也想謝謝你。”
我?我幹什麼了?
白藿香低下了頭:“除了我爹,你是第一個保護我的人——跟在你後麵,我就什麼也不怕。”
我微微愣了一下。
平時她一身是刺,見誰紮誰,但是如今在燭光下,她蹲在牆邊,原來是那麼嬌小一個人。
我正了正心思,連忙說道:“我答應你爹的話,就一定做到。”
白藿香一聽這話,頓時不耐煩:“別提他了——話說的冠冕堂皇,他也不是什麼好爹。”
你咋每次都這麼口是心非呢——你爹出事兒的時候,你是不是跟急瘋了一樣?
白藿香接著就說道:“小時候,有時候路過村莊停下腳,有的小孩兒就會說我是個沒媽的野丫頭,不跟我玩兒,你知道我爹怎麼做?”
我想了想:“揍他們?”
白藿香搖頭:“他讓我找磚頭砸他們腦袋——砸壞了不要緊,他給縫。”
我一下就笑出聲來了。
“他說——以後,我早晚要一個人在世界闖蕩,沒有人會因為我是小姑娘,就會格外優待我——自己不照顧好了自己,指著誰能照顧你?”白藿香盯著燭火:“我習慣了,不去依賴誰,可是……”
她抿了抿嘴,像是自言自語:“習慣了,就不好改了……”
習慣?
但話說到了這裏,她跟反應過來了什麼似得,聲音一下就緊張了起來:“不好……那個東西怎麼還不來?”
是啊,我也回過神來——再不來,這張桂芳可就搶救不回來了!
我立馬看向了那幾炷香——還有半根香的時間,張桂芳就回不來了!
不能出人命,難不成今天隻能……
可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看見,門外隱隱約約,像是來了一團不好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