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對於花白胡子的死,一直不能理解。查文斌說花白胡子被石頭砸死的話在他看來明顯是糊弄人的,這個牽強的理由似乎說不過去,當然,他身上背負的實在太多太多,他是組織上唯一一個暫時還在蘄封山活著的人。

至於卓雄,他的內心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了,唯一能證明這一切的恐怕隻有下山找到卓玉貴,他希望卓玉貴可以告訴他誰才是真的,但胸口那個血色圖騰此時卻隱隱發燙。

地勢起伏不平,查文斌甚至分不清東南西北,就別提找到下山的路了,羅盤的指針依舊自顧自地旋轉,自從進了這兒,這玩意就沒派上過用場。也是,能夠擺下這等大陣的人,怎會讓他們這些後生輕易就給破了?

林子中安靜得連隻鳥都沒有,此刻要是能蹦躂出個巴蜀猿猴,查文斌保證不再對它動粗,因為絕對的安靜往往代表著絕對的危險,這個世上隻有死亡才能達到這種境界。他不是神,他隻是一個道士,拋去那身道袍,跟鄉下種地的農民有多大區別?查文斌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經曆這一遭,在他的世界裏,家才是全部。如果再有一次選擇的機會,什麼《如意冊》,什麼天命,什麼道他都可以不要,隻要女兒好好地活著。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這也是一種命。

漫無目的地在行走了兩個小時後,冷怡然終於醒來,跟剛睡醒沒有區別,甚至醒來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揪住超子的耳朵,罵他為什麼去林子那麼久。

幾人很有默契地跟她隱瞞了這一路的遭遇,如果有可能,他們希望她永遠都不要知道。超子的包裏還剩下為數不多的食物,幾人都讓著冷怡然多吃一些,尤其是老王,其實他心中對這個侄女何嚐不愧疚?

路依舊要走,等死不是查文斌的風格,當他發現了前方有人踩踏過的痕跡之時,喜出望外的神情不言而喻。路邊的草有明顯被拍打過的痕跡,看斷口不過就發生在幾小時前,還十分新鮮,地上的苔蘚,證明這兒曾經有人走過,從雜亂的步伐來看,甚至不止一人。

“是望月?”老王皺著眉頭看著這些腳印,因為他知道除了他們,還有另外一撥人,一撥非常不友好的人也來了這裏。

“就是你說的那群日本人?”查文斌問道。

超子先去仔細看著這些腳印,用手指丈量著尺寸,又比對了印跡,反複幾次之後,說道:“從腳印上來看,一共有四個人,其中兩個男人,兩個女人,他們是從後山來,去往前邊。”

“四個人?”老王問道。

超子不屑地看著他,冷冷地說道:“不要懷疑偵察兵的這點能力。”一旁的小魔女休息得太久了,足足幾天,這會兒精神好著呢,一把拍向超子的頭:“你們在說什麼?還有超子你怎麼跟王叔說話呢你!”隻是這一次超子並沒有跟往常一樣與她嬉笑,黑著臉說:“你最好給我老實點,這裏很危險!”並不再理睬她,惹得她在那兒直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