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經曆了大喪的王莊,家家戶戶都睡得比較早,這些天也確實忙壞了。村子裏安靜得很,天上布著厚厚的雲層,見不得半點兒星光,就連蟲子們的叫聲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和卓雄兩人做伴摸到了胡長子家裏,家中一個人都沒有,那胡長子的婆娘因為害怕,早早就帶著小兒跑去了娘家,還未走近,就聽見那兩個大漢爽朗的笑聲和酒杯的碰撞聲。
查文斌推門而入,橫肉臉和鐵牛正喝在興頭上,滿臉通紅,不好意思地站起身來想解釋,卻被查文斌笑著打斷了。張飛和李逵哪個不好酒?若是喝了酒的張飛隻怕比清醒的時候還得猛上三分,這不,胡長子已經像小貓一般蜷縮在被子那頭一丁點的聲音都不敢出。
“白天有什麼異常嗎?”查文斌問道。
“沒有,就是沒吃飯,俺們喂他吃,他躲都來不及,就跟這兒睡了一整天了。”鐵牛答道。
查文斌笑著說:“你們兩個先回去休息,卓雄你在門口守著,別讓其他人進來。刀子還留在這兒,鐵牛兄弟,你明早再來取。”
兩個大漢應了一聲,互相搭著肩膀搖搖晃晃地不知道是不是又準備繼續找地方去喝酒了。
等卓雄退出去之後,查文斌立馬收起了笑臉,而胡長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坐了起來直視著查文斌。
兩人就這麼互相盯著對方,過了好一會兒,率先開口的還是查文斌:“好玩嗎?要是玩夠了,就可以走了,過些天我會上你那兒去看看。”
胡長子咧嘴一笑,喉嚨裏發出一陣“咯咯咯”的清脆笑聲,然後搖搖頭,朝著查文斌做了一個鬼臉。
查文斌無奈地搖搖頭,從那已經修補好的八卦袋裏掏出一枚不起眼的小疙瘩朝他晃了晃,然後又拿出了一枚符。胡長子立馬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就跟撥浪鼓似的連連搖頭。
“那你還不走,難道要我送你嗎?既然離了人世,早點投胎才是正道,你在這兒逗留,隻會害人,我念你年幼才網開一麵,但這人鬼的規矩不可亂。”查文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右手慢慢搭到了七星劍上,隻要此刻的胡長子稍有不從,七星劍立馬出鞘頂著符紙就會燒過去。自從這幾件事後,查文斌隻覺得自己的道行和之前已經大有不同,他也說不上為什麼,以前做了一場法事得休息一個星期人才能緩過勁來,可現在隻要碰見這些髒東西,他就跟打了雞血一般興奮,渾身都有使不完的勁。
胡長子聽完,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後慢慢走到查文斌跟前,“撲通”一聲跪下了,朝著查文斌“咚咚咚”磕了三個頭,然後舉起手指點點自己的天靈蓋,又再次磕了幾個頭。磕完了,他也不起身,又恢複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看著查文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