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聖夜學院運動會的第二日,各種激烈的競賽項目都已經在昨天結束,今天進行的都是些輕鬆愉快的趣味活動,比起“比賽”,更多的是“玩鬧”的意味。

六個年級的學生分為了紅白兩組,星組為紅,月組為白,所有的學生都係著代表各自“陣營”顏色的頭帶,根據每個活動前三名所屬的陣營賦予不同的分數,在所有活動結束後,統計總分,判定今年運動會趣味活動的勝利組,輸了的那一組要負責運動會結束後的大掃除工作。

觀眾區裏,彼此間認識不認識的家長都因為有了共同的話題,而相互聊起了天,談論著自家孩子的表現,言談舉止熟稔得仿佛早就是熟識,但實際上,大部分的家長連對方的全名都不知道,隻是靠著一句“你家女兒參加了什麼項目?”、“哈哈我兒子剛剛跑過去摔了一跤”之類的話題,就你一言我一語地交談了起來。

然而,在靠近白組“大本營”的某一塊觀眾區域,卻詭異地形成了一塊“真空地帶”,所有的家長不論男女老少,都下意識地避開了那附近的座位。

“那位銀白色頭發的大人……是哪個孩子的家長啊?”

“……看起來很嚴肅啊,是什麼厲害的大人物吧。”

“穿著和服,難道說是什麼世家的前輩?”

“世家?學校裏就讀的世家孩子挺多的吧,比如說那個舞蹈世家的【藤咲】……不過這位大人看起來像是武術世家出身的?——那個氣勢。”

“真田家的兒子現在似乎是在念小學?”

“不不,他們家的兒子我聽說是在隔壁市立海大的附屬小學部來著……”

窸窸窣窣。

嘀嘀咕咕。

竊竊私語。

坐在遠處的家長們小聲談論著,猜測著那個端坐在觀眾區第一排的和服男人究竟是什麼身份,田徑場上學生和裁判老師們的喊話聲喧囂震天,觀眾區即使是正常音量的談話聲都會被蓋過,但他們還是全都下意識地降低了音量。

即使隻是一個背影,那個男人都讓他們感到了莫名可怕的威壓,好像那裏坐著的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什麼極其恐怖的東西。

一群人談論的中心——武裝偵探社的福澤諭吉,此刻正如坐針氈一般地挺直脊背,板著一張威嚴的麵容,端正地坐在觀眾區的第一排、最靠近白組大本營的位置,如刀刃般銳利的視線緊緊注視著田徑場邊沿那個白色的帳篷,手心微微滲出了汗水。

他實在是不習慣這樣熱鬧的場合,盡管大部分的家長都已經是行事成熟的成年人,打量的視線也隻是很快的一掠而過,不會十分失禮地盯著他看,然而對於武藝深厚的福澤諭吉而言,哪怕隻是一掠而過的視線,他也沒辦法在感知上忽略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