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耷拉著腦袋,闔著一隻眼,隻抬起了左眼看向奈奈子,露出的眼眸瞳孔是深祖母綠的顏色。
“哎呀哎呀……真是位莽撞的小小姐。”
少年用仿佛是無奈一般的語氣說道,嗓音不像是一般同齡男生那樣清朗或是粗啞,低沉磁性得像是個已經成年的慵懶紳士。
奈奈子看看他一睜一闔的眼睛,又看了看他身上品味獨特的奶牛襯衫,最後看了看他凹出來的懶散站姿。
三分的慵懶隨性,三分的紳士優雅,三分的頹喪鹹魚,一分的“這就被我迷倒了嗎,真是拿你沒辦法”,如果奈奈子拿起手機拍下這一幕的話,十年後她大概可以用這張照片敲詐對方個百八十萬。
畢竟青春就是如此的珍貴,而至於青春期的黑曆史,那肯定更貴。
對於這種青春期的男孩,奈奈子總是抱以十分的理解和包容,畢竟長大以後麵對黑曆史隻想就地投胎的人又不會是她,出於人道主義精神,社會性死亡也該有點臨終關懷。
“小姐是一個人嗎?”少年隨意地問道,低頭踢了踢鞋子,是被奈奈子踩到的那隻,鞋麵上還帶著模糊的鞋印,“一個人背著這麼沉的背包出門的話,不會很麻煩嗎,下次還是換個輕便的包袱,或者和朋友一起出門吧。”
他說完,就不太在意地擺了擺手:“那麼我先進去了,下次再見。”
“嗯。”奈奈子應了一聲,又說了一遍“對不起”,然後就往邊上又讓開了一些,給少年讓開了進書店裏的路。
她感覺少年這樣說話的時候,又顯得正常了很多,雖然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少年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說話。
難道是因為他的另一隻眼睛有什麼問題嗎?
奈奈子隻想了一秒鍾,就把這件事丟到了腦後,畢竟她一向對於陌生人的事情很不在意。
少年進了書店裏,她想要走到路邊去給果戈裏打電話,但還沒走開,就看見果戈裏從書店隔壁的一家雜貨店裏鑽了出來。
奈奈子停下了剛要邁出的腳步,果戈裏也看見了她,他改變了原本要朝著花壇那邊走去的路線,手裏拿著本漫畫雜誌和兩瓶飲用水,腳步輕巧地三兩步就走到了奈奈子的麵前。
“果果裏。”奈奈子叫了他一聲。
“不困了嗎?”果戈裏把飲用水舉在了奈奈子的麵前,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低頭問道。
本來還很困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隻是從花壇走到書店門口,身體有了活動,腦袋裏的困意就消散得差不多了,好像幾分鍾前讓她困得想要倒頭就睡的困意,其實都是紙糊的一樣。
奈奈子搖搖頭,把書包掛到他的身上,然後才伸出手,從他手裏拿走了一瓶飲用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微涼的液體經過舌尖和胸腔,最後落進腹部,讓她最後的一點困倦也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