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眼前的男人誇張地拉長了調子,語氣顯得很是為難,但臉上的微笑卻沒有分毫的變化,無端地給人一種大理石般幹淨卻又堅硬的感覺。

“為什麼要這麼說呢?”這個“果戈裏”說道,“聽起來就好像我是綁架了什麼人的誘拐犯一樣,真是讓人傷心——我可是個履曆清白的好公民噢?不管是在這個世界上的哪個執法機關都沒有過任何案底、完完全全一清二白的守法公民噢?像是誘拐小孩這種事,我怎麼會做呢?那可是罪犯們才會幹的事情呀。”

他的話語和神色都顯露出了好似被冤枉的“委曲求全”,好像奈奈子的這一句話讓他很是傷心一般,但是奈奈子不為所動得仿佛是塊石頭,對於男人的話完全就是左耳進右耳出,絲毫也沒有動搖自己的立場。

“你和果果裏長得有點……長得一樣。”她說道,本來是想說“有點一樣”的,但說到一半,還是決定“實事求是”地改口了,“然後果果裏不見了。……你把果果裏弄不見了。”

她的話很跳躍,像是破碎的紙片,讓人不能順暢地理解其中的邏輯。青年纖長的眼睫半垂了下來,像是蝴蝶收斂薄翅,目光落在了手中捧著的焙茶中,握住杯沿的指腹無意識般地摩挲著白色的陶杯,動作輕柔得像是在撫摸著一隻鳥兒。

“……世界上沒有兩隻一樣的鳥兒。”他低聲說道,低沉的嗓音幾乎融進了店內流淌著的鋼琴聲中,“但——、既然我是果戈裏,那麼我和‘果戈裏’長得一樣,那不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男人偏過了五官輪廓分明的麵容,眼底含著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像是冬日裏沒有溫度的陽光,明亮卻並不溫暖。

“這又有什麼不對呢?”

他問道,眼神落在奈奈子沒有表情的小臉上,仿佛在等著她說出什麼話。

但是奈奈子抿了抿嘴巴,臉頰貼在紅木色的吧台上,壓得有些扁扁的,深黑色的眼睛眨了眨,卻又不說話了,隻轉動了瞳孔,看向了男人的身後。

西格瑪端著她的冰淇淋牛角麵包過來了。淋了粘稠巧克力醬的牛角麵包,裹著香甜的冰淇淋,光是看外表就讓人覺得“熱量爆炸”。

把裝著牛角麵包的蛋糕碟擺在了奈奈子的麵前,西格瑪在動作間分了些目光給邊上舉止從容優雅的男人,露出了微妙的、仿佛有些“一言難盡”的複雜眼神,但他還是在幫奈奈子擺好了餐叉和紙巾後,就收起了托盤,一句話也沒說就退開了。

趴在吧台上的奈奈子慢吞吞地爬了起來,用叉子戳著麵包,把牛角形狀的麵包分成七零八落的了,才開始一口一塊地往嘴巴裏塞。

她吃完了麵包,又一口氣把剩下的橙汁也喝完了,這才扶著吧台,和坐上來的時候一樣,小心地跳下了高腳椅,把書包背回了背上,準備回樓上的偵探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