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駿卻不屑地斜了他一眼,“夷的勇士從不怕死!如果連自己的神祇都不敢認,那都是沒骨頭的孬種,死了也沒臉見祖宗!”
“你們的神?”帳門被輕輕撩開,男人冷肅的聲音先一步傳出,攝住了在場人的心神,“哼,真是不知者不畏,若真是如此,祂為何偏向大秦?”
桀駿眼都紅了,“你們中原人很會說話,肯定是你們把聖母哄住了!”
始皇帝嗤笑,“你眼中所謂的神,便是能被凡人哄住的?”
這種也能稱為神?
陛下想了想玄女來到大秦後的一切舉動,都是秦人順著她的心意來,可從來沒有她被秦人哄著去做什麼。如此才是真神俯視凡人的傲慢。
桀駿聽了他的話,猛然一楞,覺得好像挺對,又好像哪裏不對。一時間沒有接話,整個人就像被說服後,石化在那裏一樣。
便在這時,青霓從後麵走了出來。桀駿見到她,一時間悲喜交加,“母神,是‘夷’哪裏祭祀得不到位,令你厭棄了你的孩子嗎?”
明明是一個有些爽朗意氣的首領,此刻卻像極了要被拋棄的大狼狗,濕漉著雙眼,可憐兮兮的。
青霓的神經立刻像是被人彈了一下,警惕瞬間提升了千百倍。“統統我跟你說,像這種時候,看著越無害越不能放鬆!不然很容易被人找到破綻!這個西甌國首領很曉得利用自己的外表,他知道,惡毒的從良,白蓮花的任性,綠茶的坦誠,才是最能讓人心生觸動的情形!”
係統瞅著桀駿的樣子:“……我怎麼感覺他沒那個心機?”
“統統!”青霓痛心疾首,“我們做的是什麼活計?刀尖上跳舞,就是要特別謹慎!你不能那麼天真,聽我的,沒錯!”
就差拎著雪貂的耳朵,讓它提高警惕了。
青霓望著桀駿,幾乎每一個字都在斟酌,免得暴露了自己是普通人的身份,“吾不曾厭棄爾等。”
這一句話點燃了桀駿的雙眼,他目光灼灼地看向神女,“母……”
被那個“母神”叫得頭皮發麻,青霓立刻接了後麵一句打斷他,“吾確是大秦國師。”
多說多錯,青霓深諳此理,便也隻是點明兩件事情:我沒有討厭你們,但是我站在大秦這邊。
至於百越會怎麼腦補,就與她無關了。
始皇帝聽見這句幾乎是明宣了立場的話,隻看了一眼百越的首領,便帶著勝利者的傲慢,愉悅地收回了目光。
——跳梁小醜,不足為懼。
桀駿聽到青霓的話,眸色黯淡了一瞬,隨即又似想起了什麼,雙瞳重新灼亮了:“聖母,秦人與我們一般,都是你的孩子,是不是?”這話似乎打開了他的思路,思緒順暢後,他更加快言快語了,“你曾派裸嬴去修天,他們就是裸嬴的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