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堂聳肩:“要看具體情況,這孩子是半成品,根本沒法帶出培養皿,還需要瑛紀先生施展咒術師的手段才能保證存活,所以現在說什麼都沒用。”

而且比起這些,蘭堂想從魏爾倫這裏得到一個答案。

從昨天見到魏爾倫後,他就一直在思考了。

“保羅,拋開中也和這孩子的事,談談我們兩個的分歧吧,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我們從十五歲相遇相識,我教會了你一切,甚至將我的名字給你……”

眼前這金發男人作為異能人型,最初隻有一個代號,蘭堂搗毀了製作人牧神的實驗室,將代號為黑之12號的金發異能人型拯救了出來。

蘭堂是法國秘密部門培訓的專業間諜,成為間諜後,他必須拋棄過去的名字和家人,他思考再三,將自己的名字保羅·魏爾倫送給了黑之12號。

一方麵是為了慶賀這個異能人型的新生,另一方麵蘭堂也希望這個異能人型能以保羅·魏爾倫的【人】的身份生存下去,這才有了現在的金發魏爾倫。

蘭堂看著魏爾倫,眼中緩緩流淌出魏爾倫看不懂的悲哀和難過:“你有沒有、哪怕隻是一瞬間,你有沒有真正信賴過我、將我看做是你的搭檔呢?如果有,你叛逃前為什麼不提前和我商量?如果沒有……你過去展現出來的信賴和默契都是假的嗎?”

魏爾倫卻輕輕蹙起了眉,他用奇異的目光注視著蘭堂,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柔和優雅。

“你在胡說什麼呢?阿蒂爾。”

他笑著,“我的確相信你,你教給我很多人類的知識,但你是人類啊。”

你和我是不同生命物種,人類會理解動物的思維嗎?

再說了,我相信你,可我不相信你身邊的人。

阿蒂爾,你知道嗎?你被認定死亡後,你的老師、你的同學和朋友是怎麼來找我聊天的?

公社內部的政治鬥爭……我的確不懂,也不想懂,我無法理解他們的言行,好在他們都明白我不懂,那我就安心當一個工具吧,反正隻是我一個,我覺得無所謂。

可是如果我身邊有那個叫中也的孩子,我必須保護他。”

說到這裏,魏爾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笑著問蘭堂。

“阿蒂爾,你會為了我和中也,對你的老師、同學和過去的同僚開槍嗎?”

蘭堂的臉色陡然蒼白起來,他喃喃地說:“事不至此……”

可是,也許十八歲的蘭堂會懷揣著天真的想法,但在橫濱掙紮了七年、如今二十五歲的蘭堂卻明白,魏爾倫說的對。

魏爾倫看著蘭堂,像是在看孩子:“人類啊,何其怯弱,何其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