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區區一個工部尚書的女兒便敢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些話,倒不是張綿多麼的厲害,不過是牆倒眾人推,當年母親和安妃交好,父親又是承國公,有這兩重身份在,去哪哪裏不是客客氣氣的,隻是如今,承國公府不過就是隨時可以被壓垮和碾死的螻蟻。
承國公府裏,沒有國公,她沒有親哥哥可以襲爵,大伯父也不願襲,之前的國公府不過就是靠她這個未來的太子妃在撐門麵,如今太子有意退婚,倒是不少人等著看承國公府的笑話。
可,國公府畢竟是國公府,隻是她如今在一日,她便不想給人白白欺負了去,更何況如今退婚書還沒下來,她們便敢這麼明目張膽的仗勢欺人,若是果斷時日退婚書下來了,那她們承國公府不就是過街的老鼠那般人人喊打了嗎?
“張小姐,”許芊芊朱唇一提,語調溫婉,“早前聽太子殿下說過,工部尚書張大人是一個行事有勇有謀,為人格外的謙和,想來,這一點怕是沒教會給張小姐。”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張綿蹙眉。
“方才明明是我背對著張小姐,張小姐往我這邊走來的,這裏位置那麼大,我一個轉身,張小姐便撞了上來,你一開口便說我沒長眼,可你仔細想想,我背後的確沒有多一雙眼睛,”許芊芊頓了頓,輕輕的扯了一下嘴角,說的話明明是罵張綿沒長眼,但是卻因為她的軟腔柔調,總覺著像是在嘮家常那般,“再者,若是今日不是我,換做是寒門出身的小姐,就應該平白挨你這頓說教了嗎?”
“張小姐,不知你可認同我說的,還是要在場的評評理?”
張綿一愣,緩了一會兒方才回過神來許芊芊的話,也頓時語塞了,方才撞上去的時候,她的確是心存故意,早聽說許芊芊這人沒腦子,誰知道這麼一撞,自個兒倒是成了笑話。明明是自個兒的錯,但是張綿受不了這種委屈,提高了嗓音道:“那姐姐的意思,便是我故意的了?”
“許小姐好生奇怪,明明是你和我都沒有仔細瞧見,如今說起來,我好言好語的同你說話,你倒好,把錯還推到我的身上,如今你身份高於我,我自然是得應了你的說教,若是姐姐還覺得這件事情完全是我的不對,那這個錯,我便應了,總歸不能傷了兩家的和氣,”張綿是個聰明的,見自個兒理虧,便開始裝起了柔弱和可憐。
許芊芊是打心眼裏瞧不起這種人。
一片鴉雀無聲,許芊芊正欲開口,便聽見人群中傳來了一道男人的聲音。
“堂堂的一個工部尚書的嫡女,便是這般教養?”人群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男子,男子一身月白色的華服,一雙標準的桃花眼,顯得多情又絕情,他手中執著一把玉扇,踱步往許芊芊和張綿這處走來,腳步停,他又道:“這裏是寧遠書坊,不是工部尚書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