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芊芊美眸望去,晏呈立在那桃花雨中,狹長的雙眸盯著她的手心,繼而輕嗤一聲,語氣微涼道:“幾日不見,倒學會騙人了?”
他涼薄的樣子,許芊芊前世已經見多了,如今對他沒有心存幻想,自然也不會因為他的一句話便感到失落和沮喪。
但是許芊芊知道,晏呈生氣了。
晏呈的情緒鮮少外露,但是說完這句話時,他握著她手的指尖輕輕在她的手背上點了幾下,前世的時候,他不耐煩或者生氣的時候,麵上一如既往的冷漠,但修長的指尖卻會一下一下的點著桌麵。
這是他的小習慣。
對他冷漠的態度,許芊芊習以為常,但是對他對的怒氣,許芊芊倒是有點兒猝不及防和畏懼,不但她畏懼,朝廷中的大臣們亦是害怕他說一不二的手段。
晏呈這些年來,在朝廷中摸爬打滾,自安妃去世以來,他便形單影隻,安妃沒有任何的母家在朝廷之中,而安妃去世這麼些年,當今聖上雖緬懷安妃,但卻不會過多的偏袒晏呈,他如今能站穩儲君之位,靠的還是他的手段和能力。
前世是她癡心妄想,想在這沒心的人身上找到一寸落腳之地,而今夢醒了,許芊芊能做的就是遠離他。
但畢竟身份的雲泥之別擺在眼前,前世他能帶人將大伯抓進慎刑司,這一世,她須得小心翼翼護著國公府上下才行。不知道為何晏呈會來願安寺,亦不知道他今日來這裏是想說什麼,許芊芊被他的溫怒嚇得微微的用了點力,將自己的手收回來了。
女人的手心宛如一條靈活的小蛇,稍不留神便被她溜走了。
晏呈看著空空的手掌,眉頭微蹙,繼而放下了手,用著略微涼薄的眼神看向許芊芊,輕笑一聲,道:“你拒絕孤,孤以為你是有更好的法子或者膏藥,沒想到你便是這麼對待你自己的?”
許芊芊不知該作何解釋,總不能說英國公的林世子給了她一罐祛疤膏,於是便垂眸低頭不答,心中盼著晏呈能快些讓她離開,但是就在她失神的那一瞬,她的手心中便被塞了一瓶略有些冰涼的瓷紅色的瓶子。
是那日蘇維帶來卻又被她拒絕的祛疤膏。
許芊芊心裏有些詫異,不明白為何晏呈會將祛疤膏隨身攜帶,下一瞬,頭頂便響起了晏呈淡淡的聲音,“孤方才讓蘇維回去拿的,你拿著便是。”
冰涼的瓷瓶在手中虛虛的握著,許芊芊卻覺得這是一塊燙手山芋,朱唇輕啟,她欲將這個祛疤膏還給晏呈,嘴角輕啟,道:“殿下...”
話音未完,卻被晏呈冷聲打斷。
“孤近來忙,你是知曉的,”晏呈蹙眉,沉吟片刻,終還是說了話:“你向來懂事,為何現如今又要拿自個兒的身子,同孤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