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弘方略沉思了一會兒,道:“殿下,舊年雪崩之時,巡撫確實向顧家購置了木材和石料,總共花銷是五十萬兩銀子,但第二日,草民入了家中賬後,便將這五十兩銀子又交給了巡撫,而後又捐贈了木材石料,最後草民的母親,以.....”

話說到一半,顧弘方卻停住了。

晏呈劍眉微蹙,眼眸瞥向顧弘方。

顧弘方咳了咳,終是開了口:“以芊芊的名義又額外捐贈一百兩銀子,盼為芊芊祈福積德。”

晏呈那蹙起的眉頭像是泄了氣般,頓時撫平了,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此人是許芊芊的舅父。許是安妃早早離世,所以晏呈對親情這兩個詞,向來有些淺薄。

他怔愣了一會兒,向來對公事嚴謹上心的他,第一次罕見的,將公事擱在了一旁,對上顧弘方的一雙眸子,淡聲道:“芊芊近日在顧府,可一切安好?”

晏呈的轉換太大,顧弘方愣了愣沒反應過來,後知後覺這是太子殿下在關心許芊芊,他心口一緊,他聽聞的是太子殿下退婚了,可如今,太子殿下的態度卻顯然不像。

於公,他是季朝的太子,於私,他的確是不知退婚與否。

思來想去,顧弘方道:“多謝殿下關心,芊芊一切安好,殿下若是沒那麼快回京都,不如去草民府中坐坐,也好讓草民帶殿下感受淩安的風土人情。”

顧弘方說完,便咬了咬舌頭,晏呈去了顧府,那定然會與許芊芊見麵,雖不說兩人到底是否退婚,但芊芊能大老遠的從京都跑到淩安,定然是受了委屈,這份委屈,晏呈也脫不了關係。

顧弘方隻期盼著,太子能充耳未聞,早點打發了他。

誰知,晏呈眉眼一鬆,眸光流轉道:“好。”

......

從院子裏出來的時候,顧帆遠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悔感。待一群人回到顧府的時候,顧弘方便私下將這件事,說與顧老夫人聽。

顧老夫人曆經的事情多,什麼場子沒見過,笑了笑,“你不必擔心會給芊芊造成什麼困擾,於情於理,殿下來了,我們都應請殿下來府中小坐,芊芊那裏,我去同她說。”

得了顧老夫人的話,顧弘方這才放下了心。有丫鬟上前倒茶,顧弘方喝了幾口後,潤了潤嗓子,繼而嘶了一聲,將自己悶在心底不解的話給說了出來,“母親,兒子今日和殿下碰麵,才得知巽寮一帶出了點事情,殿下在這,恐怕還得待上一段時日方才能離開。”

顧老夫人微垂的眼眸裏流光微動,其實,朝廷內官員勾結古往今來實屬正常,巽寮村的事情,亦不需要當朝太子親自從京都來一趟淩安,其原因也不能讓人去深剖。

顧老夫人不是什麼老頑固,之所以長命吃的久,那就是少去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