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確是記掛許淵,但今日她來,不是因為許淵。

而是因為晏呈。

許芊芊思忖片刻,輕聲道:“師父,我想問你,太子殿下身上的毒,可能解?”

毒砝拿著酒杯的手一頓,麵色顯然一怔。

心底不免有些腹誹。

一直以為隻有女人才口是心非,沒想到太子殿下比女人還矯情。

一邊叮囑他千萬不要說,一邊又自個兒去許芊芊的麵前把自己中毒的事情說了。

毒砝當真有些不懂,這兩人究竟到底怎麼想的。

但是他這人向來YHDJ隨性自在,想不透的事情便不想了,於是看著許芊芊,飲了一口酒後,道:“不知他可同你說過,他身上的毒,是當年安妃傳給他的,那麼多年過去了,身上的毒已經侵入了骨髓,血液、要想解,當真是一道難題。”

許芊芊其實根本不知道晏呈中毒了。

但是她的口吻,好似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知曉了個透,毒砝越說,她便越是想起了昨日的那個夢境,心也隨著他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慢慢的沉了下去。

.......

亥時一刻。

許芊芊回到了歲闔殿,一踏進院子,便看見晏呈一襲月牙色的華服立在彎月前,微微俯身,將食盒裏的小食拿了出來,一一擺在了院子裏的石案上,似乎是風將她到來的消息傳到了他的耳邊。

隻見他端著一盆糕點,側眸望向了門口的許芊芊。

她一襲黛藍色的衣裙,將膚色襯得愈發白皙,那張小臉也顯得愈發嬌嫩。

晏呈眉頭微微舒展,是見了許芊芊才會有的放鬆,連他自個兒都沒有察覺到,他抬手,對著她招了招,輕聲道:“綿綿,來。”

這一瞬息,風像是靜止了一樣。

她的眼前,恍惚看見他滿頭白發,拄著拐杖,拿了一碗長壽麵,對著她說:“綿綿,我來了。”

回過神來的許芊芊乖巧的上前,腳步沉、緩,看上去心事重重。

兩人坐在石凳子上。

中間擺了一個石案,麵對麵,相顧無言。

晏呈將桌案上的梨花糕推到了許芊芊的麵前,嘴角微揚,低聲道:“等不到你給我做梨花糕,我先你做了,你嚐嚐,這味道,可與你做的一樣?”

許芊芊看著那一盤梨花糕,上麵畫了各式各樣的圖案,留下了中間一個沒畫。

“綿綿畫,”

話音剛落,她的麵前便多了一支細細的毛筆,上麵沾了可食用的紅粉。

許芊芊織起毛筆,可就在要落下的那一瞬,她卻突然停下了,而後,抬起頭,對上了晏呈的一雙眼。

四目相對,這一瞬,風都靜止了。

許芊芊白生生的臉蛋上,也多了幾分茫然,須臾後,她輕聲道:“殿下,為何喚我綿綿?”

大婚的那日,她在他的耳邊,說她的小名喚作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