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也不巧,與他四目相對。

男人團成一團,側著頭,將臉搭在雙手之上。

他的眼睛黑洞洞的,望進去,什麼都沒有。

仿佛一片死掉的夜空,窺不見半點,曾經光華無限的星光。

——可他是葉冶。

不是“像葉冶”,“可能是葉冶”,他就是葉冶。

如果你,深深喜歡過一個人。

無數次在紙上心上,描繪他的眉眼;無數次想象他小時的模樣、長大的模樣,他喜歡一個人時的模樣……

你不可能把他認錯,即使過了很多年。

駱緣抖得像篩子。

對葉冶,她有一種先天及後天的,無法自抑的畏懼。

就算他看上去這樣的弱勢,她的畏懼也不減分毫。

“你你你……遇、遇到了什麼困難的事嗎?”

牙齒“咯咯咯”地打著顫,簡單的一句話被她說得磕磕絆絆。

駱緣的心聲則比她所表現的要幹脆得多,實際上,她的意思是:別倔了啊葉冶!要錢就說吧!我很有錢啊!!

她拋出的明明是個問句,卻沒有人接話。

靜默的三十秒。

靜默的兩分鍾。

終於!

葉冶動了……

他把臉轉了個方向。

望著那黑漆漆的後腦勺,駱緣的腦中揉雜各大狗血言情,迅速組合成了一句聲淚俱下的台詞:我就是大蠢蛋!才會被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這樣羞辱!!

天啊,她在幹嘛啊?她在試圖幫助一個,從前欺負過她的人。

她是有多愛心泛濫,才要去幹這種事。

道理上講,他被人鞭打,自己應該要樂嗬嗬地嗑起瓜子才對……

這樣頂著巨大的聖母光環,自作多情地回來救他,簡直是在間接承認她對他舊情難忘。

看吧,葉冶根本不稀罕。

說不定還覺得,又被她這“變態”纏上,煩人得不得了呢。

駱緣正自個兒鬱悶著,忽然聽到一陣水聲。

首先是不太明顯的“滴滴答答”,然後聲音愈發流暢,彙成小水流。

想的事情太多,她並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這聲音是什麼。

由於水聲近在咫尺,她的視線自然而然地往發聲的源頭看去。

是葉冶……

通過路燈昏昏沉沉的光線,駱緣瞥見他下身的輪廓。

裹住重點部位的白色布料,那裏已經一片濡濕,隱隱透出形狀。

水聲在她目不轉睛的注視下,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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