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人不算很熟,因為程家閨女才成為廣義上的一家人。數一數,他們中間也有幾年沒有見麵,指望他們熱絡聊天,不大可能。不過,都是結了婚有孩子還在外麵工作的男人,到底有些共同語言,配著酒,倒是很快熟絡起來。

最後,仨人都有些醉態。其實也不算醉,隻是大家意識都有些昏沉,開始控製不住自己,比如多話,比如說話聲音特別大,一聽就知道他喝酒了,不過本人基本的理智尚存。

都是喝酒的男人,反應很不一樣。像何慶笙就啥都看不出來,陶廣然就臉紅脖子粗,還大舌頭。

估摸著時間,程濤準備扶著把倆人都扔西屋去。

首先是陶廣然,他沾枕頭直接睡了過去。剛出差回來,本來就累,終於能躺下了肯定感覺非常舒服。

再去扶何慶笙,就發現他的腳步很穩。

“大姐夫?”

何慶笙擺了擺手,“我沒事兒,你要出去?我跟你一塊出去轉轉。”

“真沒事兒?”剛才他可比二姐夫喝的還凶。

“沒事兒。”何慶笙站直身體,在部隊的時候早被老兵油子鍛煉出來了。

要是外甥,程濤肯定再勸幾句。但這是他姐夫,就沒什麼必要。這樣想著,程濤領著何慶笙去了小廣場。

現在天冷了,小廣場的人可一點都不少。裏裏外外點了好個火堆,周圍圍一圈社員,然後天南海北的,聊啥的都有。

像今天村裏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他們村兒最有出息的青年之一,程科回村來了。程濤不用想也知道這肯定是熱門話題,他們似乎聽到了點兒風聲,哪哪都在討論這事兒。

程濤前後左右看了看,找他倆姐在哪,就聽見旁邊有人問。

“紅秋,你大哥家程科這事到底咋辦?這麼好的工作就白白扔了?”那可是在省城工農兵大學裏的主任,要是沒上過工農兵大學,夯死你都進不去。

“不然還能咋辦?總不能為了工作,連媳婦兒孩子都不顧了。程科和他媳婦有手,隻要不成天躺著,養活自己和孩子沒問題。工作沒了可以再碰機會,要是拋兒棄女,那可就是良心被狗吃了。別說他爹媽我都不能同意。”程紅秋笑著說道。

別管是麵對程大江程科,還是麵對親姐姐兄弟,程紅秋對這件事對程科的評價都不咋好。但是對外,她無條件站自家人。

“你說的是,你說的是。”問話的那人訥訥稱是。

“孩子這麼選擇是裏外都不討好,不過男人,遇事不保護媳婦兒孩子,以後誰還能看得起他?當然,不和家裏說一聲就回來,弄得村裏老老少少到現在都不得安寧,就是他的不對了。剛才去他家,程大江兩口子,我和我姐還有濤子都批評他了……”

“這樣差不多就夠了,等回頭大家夥見了人都嘴下留點情。青年麵皮薄,身邊還跟著外來的媳婦兒和第一次回老家的兒子,咱們婆家人都給自家孩子留點麵子。不過要是誰實在氣不過,就去程大江家把人薅出來揍一頓,解解氣。當初他占著村裏的名額,咋都應該給村裏一個交代!”程紅秋聲音不小,小廣場上的人幾乎都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