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寒冬臘月,程濤卻要每兩天就要給他洗澡, 換幹淨的衣裳,就是因為白天瘋跑出汗太多。要知道萬福公社偏北方, 以這個時代的生活條件來說,別說農村就是城裏人, 一周能洗上一次澡就算不錯了。
但是看到程小墩笑的這麼開心,程濤從來沒阻止過他玩耍。
今天早晨起床之後,崽子黏他黏的厲害,他去趟廁所都要跟著。其他不管是他姑姑叫他, 還是哥哥姐姐們喊他去玩, 他都不聽。
這很不對勁兒。
早飯後, 何慶笙去公社, 他直接帶著孩子回了房間。
其他人以為他是帶程小墩補覺, 誰也沒有去打攪。
屋裏燒著炕, 眼下是一年中最冷的季節,他家不缺柴,之前他大哥幫著劈了不少,他大姐大姐夫搬來後,又想方設法和村裏人換了柴火。再加上前幾天,他家孩子,以何明嘉何明禾為首,拿著包奶糖請村裏半大小子們上山撿柴,把他家柴棚堆的滿滿的不說,就連西牆根都堆滿了柴火。
眼下,他們一大家子人都在家,炕一直燒也不算浪費,不旺火但也不叫它熄滅,費不了多少柴火。西間有火牆,進屋穿著單層睡衣都不會覺得冷,要不然程濤也不敢隔天就給程小墩洗澡。
他把身上的棉襖脫下來,這是前幾年二姐給他做的,用的是靛藍色的棉布,裏麵夾了三層棉花,非常厚實,當然穿著也顯得土氣。不過村裏人都這樣,在家裏穿也不妨礙什麼,隻要暖和就夠了,程濤也不挑揀。
他完全不能理解追求美麗凍人那些人是怎麼想的,他們能忍受,隻能說他們冷的程度還不夠,要是誰有因為冷和餓差點死去的經曆就知道恐懼了,程濤向來惜命。
脫棉襖,就得鬆開孩子的手。程濤放開手,而就這一個動作,程小墩就驚慌的厲害,他忙不跌的去拉程濤的胳膊,著急起來連話都不說,“啊,啊!”
程濤感覺不對,他隨手把襖扔在炕頭,蹲下身把程小墩抱起來,“怎麼了?小墩想怎麼樣都要說出來才行,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我不知道怎麼幫你做?”
程小墩看著程濤溫和的表情,伸出胳膊摟上程濤的脖子,把小腦袋墊在他脖頸上。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連爸爸都不能說嗎?”程濤輕輕拍了拍他的小屁股。
程小墩扭著屁股躲了兩下,卻不說話。
程濤就這麼抱著程小墩在屋裏來回走著,崽子乖巧的窩在他懷裏,小小的一團,別提有多乖巧,但是程濤能感受到他情緒上的不穩定。
屋裏熱,程濤隻穿著一件秋衣。
突然,他感覺自己肩膀上熱熱的,把崽子的腦袋掰過來,才發現他正在流淚。程濤心裏一咯噔,跟著眼睛也一熱,不過他忍住了,他家崽兒本來安全感就不強,如果他也慌亂,隻會讓他更加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