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濤覺得自己能猜到對方的想法,上山來的他們幾個看上去都很年輕,年輕,比老油條好對付的多。這個好對付不是說打架力氣不夠,而是說腦袋還很簡單,思考問題還不成熟。

要是沒有撿到那塊破爛的深紅色絨布,程濤也得仔細考量考量這事兒該怎麼辦?這不是防疫,為了杜絕更嚴重的後果,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像這種事情,多是疑罪從無處理。

懷疑無用,除非能拿出證據,論證事情板上釘釘,要不然都白搭。

其他人可沒想這麼多,不是因為他們不夠聰明,主要一般人都不會往這個方向想,間諜都是些什麼人,喪盡天良,麵目可憎。

眼前這可是鄰村的赤腳醫生,雖然因為程傳偉惡意退親,現在小李莊和程倉裏不常議親,之前每天都成婚姻。兩個村挨得這麼近,又是一個公社,想不熟悉都難,他們怎麼可能往那個方向想。

更不用說昨夜,他們才剛看著羅大叔親自送程大江去公社,都不讓程濤跟著。現在他們對這些大義長輩們正存在著某種感情,現在不可避免的移情。

“這大過年的,你還為了這麼為村裏人著想,真是我們年輕一輩的榜樣。”

“老啦老啦,不中用了,可不得抓緊時間發揮餘熱。臨走之前總得給你們留下點兒什麼,不然不白活一遭了。”何老頭笑嗬嗬的,倒真像那麼回事兒。

幾位後生紛紛提出要送他回家。

程濤看著何老頭完全放鬆下來,像真正的長輩一樣誇獎身邊年輕人。心裏就像是熱油添了一把冷水,劈裏啪啦的,急切需要一個發泄窗口。

一條河養百種人,有些長輩老了之後就像羅大叔,像花大爺那樣,對小輩抱著慈愛之心,為了維護秩序甘願犧牲自己。而有些長輩就像是眼前這個人這樣,從外到內,哪哪都是黑的。

隊伍裏又幾個勤快的,很快就替何老頭收拾好了。

他對自己大概是非常自信的,身邊除了一個裝滿草藥的竹筐之外,沒有其他的東西。李順想替他提著竹筐,都提起來了也沒見他出言反對,可見裏麵沒有不能讓人看見的物品。

程濤往周圍看了看,山洞裏全是石頭,無法分辨這裏之前來過幾個人。至於周圍,都是枯草,要想觀察,就得親自繞幾圈,看是看不出端倪的。

等程傳傑把何老頭背起來,程濤開口:“先把人背到咱們村去,回頭用驢車送回去。”

“啊?”程傳傑不解,從這有條山道直接通到李莊,也不算遠,所以他一考試就準備一步到位,直接把何大叔送家去呢。再說,他們村的驢車不是送大江伯去公社了嗎?現在就回來了?

這麼想著,他瞥了眼程濤,對方一臉嚴肅。程傳傑垂眼,“知道了,還是濤子叔考慮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