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生命探測儀發出生命終止的嗶聲。

青山成為醫生前宣誓過,當生命終止提示響起,他將不能褻瀆屍體。所以哪怕再難過,他也必須收起做手術的手,宣布池依依的死亡時間。

“現在是十月四號淩晨四點,池依依死亡…”

衛瞬不可置信地推開青山:“你怎麼能停手,你快繼續救她,她還有救!”

“你清醒點,她走了…”青山說著說著就哭了:“你以為隻有你衛瞬很痛苦嗎?”

——池依依對於青山來說,又或者說,她對於整支小隊、整個安全基地來說都是特別。

趁著衛瞬和青山掰扯的空隙,恕終於能在不被打的情況下,專心啃咬池依依了。

他咬了一口池依依的指尖,又順著手臂咬向小臂,緊接著是肩膀鎖骨,臉,嘴…

尖銳的牙齒在細膩的皮膚上留下痕跡。

卻更多是他淚水的味道。

“醒過來!”

“你不是一直想被我咬嗎,現在我咬你了,你怎麼還不睜開眼睛啊?”恕哭著張開嘴,啃咬大動脈等容易變異的地方,還要小心自己不要弄疼了池依依,哪怕她已經死了。

“你別跟我開玩笑,我很膽小的。”

強烈的悲痛覆蓋在這間小小的房間裏,所以恕沒發現,他竟然無師自通了喜歡和悲傷。

隻可惜,這兩樣情緒是在同一件事上同時學來的。

池依依給喪屍王這張空白的畫紙上,留下一抹濃烈的陰影。

從此恕的喜歡和悲傷隻跟她這個人綁定。

她走了,這兩抹來之不易的情緒就深藏起來,等待和池依依再相見的一天。

“直播!”恕忽然想起池依依說過的話,他腦子不好記不住事,隻能不斷重複加深印象:“下播後,要在星體的賽博麵位見麵。”

“下播後,要在星體的賽博麵位見麵。”

“下播後…”

仿佛從這句話汲取到力量,恕終於放棄轉換池依依的想法,狠狠抹了一把眼淚。

他不傷心,他們一定會見麵的,池依依還說等他結束任務後找他玩…雖然他也不太清楚,他的任務究竟是什麼?

恕渾渾噩噩地站起來,重複念著這句話,衝出房間,衝出安全基地。

沿途一路都有他的血液和身體碎片,偶爾夾雜著一滴滴亮晶晶的水漬,藏在粘稠的血液裏顯得格外顯眼——沒有人阻止他,也阻止不了他了。

衛瞬將池依依最喜歡的拖把塞到她手裏,青山用白布蓋住她,仿佛給一部電影落下帷幕,小說也迎來了童話故事般的結局——衛瞬斷情絕愛發狠搞事業,恕從此消失不見。

每個人都有堅強的未來,但是不包括池依依。

池依依躺在沙灘椅上,聽著廢物老婆係統對於結局的複述,舒服得伸了一個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