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笑了笑:“張阿姨太勤快了,老人言,勤快媽養懶兒。”
桑漁終於貼好了春聯,她從梯子上爬下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反駁他:“我勤快得很。”
商陸收起梯子,應和她:“你媽媽也不必擔心你了,以後我們家裏的這些任務都交給我了。”
桑漁跟在他身後,想象了下他穿戴著圍裙、袖套,挑著紅漆竹籃,混在一群中年阿嬸裏麵,雖然很好笑,但好像也不是那麼違和,因為商阿公以前就經常做這些事,她聽她媽講過,商阿公給商阿嬤洗了一輩子的衣服,在那個年代是會被所有人嘲笑沒出息的,就連她媽提起這事,都忍不住皺眉,說是哪有女人讓男人幫洗內褲的。
桑漁對她媽媽的這些閑話向來不理會,她們母女倆誰也說服不了對方,再扯下去,就是沒完沒了的吵架。
“所以你那天真的油炸了大半天嗎?”
商陸笑著搖頭:“當然沒有。”
“那你用什麼拜?”
“肯德基全家桶、麥當勞菠蘿派,還有火雞麵、費列羅,還有買回來的鹵鵝。”
請神明吃西式快餐,是吧。
“那拜商阿嬤呢?”
“嗯……我阿嬤說她也喜歡吃肯德基。”
桑漁忍不住笑了,讓他俯下身低頭。
她沒有開口問,卻總覺得他是記得的,可她這時候又有點藏不住話,就算是自作多情也沒有什麼。
“商陸,你是不是記得?”
“嗯?”
“就是我以前說,要請神吃這些我愛吃的東西,神吃完了,我們吃,多好呀。”因為她媽媽過年一次準備的炸物既難吃,又多到吃不完,她年年都吃得很痛苦。
商陸看著她的眼,唇壓下去,淹沒了她的聲音,他喉結滾了滾,笑:“不然呢,嘴饞的隻有你。”
桑漁還想說什麼,但被他輕輕一推,隨著他一起墜入了沙發裏。
她的眼眸仿佛浸了水一樣濕潤,搖搖晃晃,和她一同晃蕩的還有陽台上懸掛著的大紅燈籠。
這一年的除夕來了。
夏桑漁對大年三十沒有很期待,但也沒有很排斥,從她有記憶開始,大年夜都是不得消停的,不是這個吵,就是那個鬧。前幾年他們家本來還會跟大爸、阿嬤他們一起吃年夜飯,她媽跟大姆大年夜吵了一架後,兩家人現在分開過年了。
但這天中午,夏桑純卻忽然跟夏正坤說:“爸,我們跟大伯一起過年吧。”
夏正坤正在粘春聯,這活本來是他兩個女兒負責的,但夏桑漁這兩天逆反了,老臭著一張臉,他就不敢使喚她了,而夏桑純,他更不敢,也覺得她貼不好春聯,就自己來貼了。
他有點不耐煩:“現在叫怎麼來得及?人家都準備年夜飯了,而且你還想不想好好吃個飯了?想讓你媽大年三十拿菜刀砍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