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茸看著她側臉,突然恍了神。
那一瞬,小茸感覺當時在她麵前的,是一隻困在金絲籠中的飛鳥,抬頭在望一片蒼茫雪,綺麗的眼眸下流淌悲涼,有所求,卻無所待,無所依。
小茸心思敏感,明白她完全是在被公司逆向培養,不由心疼,思索片刻後說:“杳杳,要不你和小程總說說,放寬合約裏不允許私接合作這條限製,這樣的話,以後再有你喜歡的鋼琴活動或音樂賽事,我們可以自己去談。”
蘇稚杳卻是回眸笑了一下:“不用了。”
她和程娛傳媒的全約,是當年她爸爸代簽的,那時她未成年。
有那麼多優質的音樂性跨國經紀公司,偏要簽傾向培養偶像藝人的程娛傳媒,蘇稚杳真不理解她爸爸當初是怎麼想的。
但沒關係。
現在她成年了,也畢業了,和程娛的解約流程已經在走。
小茸疑惑,見她沒想多言就沒問,隻嘟噥著,上前將蘇稚杳身上白絨貂的領口攏了攏:“雪都下大了,楊叔怎麼還沒到?”
車子意外拋錨,司機臨時開了新車過來,大概今晚都是過節的人,被堵在路上,蘇稚杳嫌悶,不樂意在休息室裏等。
小茸想起事情,扶了下眼鏡:“對了杳杳,你在演播廳的時候,手機來了好多個電話。”
“誰?”
“就那群少爺唄,還有小程總,說在國貿給你辦了生日宴,要去嗎?”小茸逐漸露出一種近乎慈愛和欣慰的眼神:“杳杳桃花真旺,那麼多帥哥都喜歡你。”
蘇稚杳皺了下眉,想到那一張張玩世不恭的臉,懶得裝了,略帶嫌棄嘀咕:“歪瓜裂棗,誰稀罕他們喜歡。”
小茸低低笑出一聲:“那回家?”
蘇稚杳眸光微不可見一漾,安靜下來。
“不了。”她垂下眼睫,靴子踢了踢飄落的雪,輕聲自語:“家裏又沒人等我。”
不等小茸搭腔,下一秒,蘇稚杳先無所謂地開了口:“給我的教授發一份郵件。”
小茸點點頭,打開手機,問她內容。
“我想要兩張藝術節的入場票,聽說這屆開幕式請到了一位重量級神秘嘉賓,票肯定搶罄了,教授在業界人脈廣,你問問他,有沒有港區那邊的關係。”蘇稚杳說。
不能上台,那當觀眾的機會總要爭取。
小茸低頭編輯郵件,蘇稚杳將傘柄輕輕靠著肩,外麵時不時有雪吹進來,落在瓷磚外沿。
望著望著,蘇稚杳漸漸走神,不知想到什麼,手裏咬了兩口的雪糕都忘了吃。
“砰”冷不防一聲轟響。
蘇稚杳猛地打了個寒顫,幾乎是條件反射,她往下一蹲,傘和雪糕一並扔掉,驚得魂都散了。
小茸懵懵低頭看她:“怎麼了杳杳?”
無事發生。
蘇稚杳輕喘著,驚魂未定地望向天,看到又一朵煙花升起,在砰響中綻放,照得夜空很亮。